太守府门口的小厮见着他们的车连忙迎了上来,道:“白将军,小侯爷。”
门口几乎被来往的人堵住了,白翎一皱眉:“我们下车过去吗?”
小厮连忙道:“不不,二位可方便随我从侧门儿走一趟呢。实在是正门求见的人太多,我家老爷说这两日闭门谢客,嘱咐不许放人进来。刚刚老远来见二位进来,回报给老爷。老爷说既然是您二位,肯定是要请进来的,若是正门进,怕是人来人往的容易惹麻烦。”
确实,门前那么多人,难保有认出白翎和白翦的,何况高和都放出话说“闭门谢客”了,若是他二人从正门进去,保不齐被外面的人堵住要说法。
对比外面的热闹,高和算得上是憔悴了。
白翦低声道:“本来上次冯三初的事情之后,我是想找高和算账的,结果他这个样子我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冯三初如今在东京干得算得上是顺风顺水,虽然东京他不熟,但是居庸关他熟悉啊,几次东京的消息都是他送到居庸关来的。
高和倒不是表面上看起来如何颓废,相反,大约是刚刚从官署回来的缘故,高和身上还穿着官服,只是眉宇之间曾经的那股自然洒脱变成愁苦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就显得多少有点压抑。
高和按揉着眉心道:“今儿怎么忽然想起来来我这儿来了,事情不忙?”
白翎本来是想问问有没有沐沐的情况,结果高和这个愁云惨淡的表情,让白翎心里咯噔一下,这状况不会沐沐出什么问题了吧。
结果白翎沉默着,反倒叫高和有些奇怪地抬起头:“什么时候白将军也学会支支吾吾这一套了?”
“额......沐沐,还好吧?”白翎吞吞吐吐地问道,心里却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做着心理准备。
高和有点懵地看着她,似乎有点疑惑白翎为什么忽然问这个问题,随即了然似的看了一眼白翦,道:“放心,没什么事。”
“真没有?”
“真没有,前两天她刚给我寄了信,虽然柔然那边打起来了,但金牌制度还在,那些贵族们每年是茶马市的大头,若是被夺了金牌,恐怕比楼樾本人还头痛,沐沐一路又不惹事,那些贵族是反楼樾,和沐沐没什么关系。”
是啊,和季沐沐有什么关系。
白翦一愣:“你不是前两天刚说担心季沐沐的事情?”
高和似乎有点恍惚,猛地像是想起来了什么,支支吾吾地说:“嗯,那是前两天嘛,沐沐还没回信嘛,我自然不知道的嘛......”
白翦的脑子当然转一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自然是高和怕冯三初的事情,白翦找他对峙,于是索性假装自己为情所困,替沐沐提心吊胆的样子,白翦被他“用情至深”地剖心表白几次,难受的都不想再来了,自然不会再跟他追究之前冯三初的事情,高和利用他们除掉政敌。
虽然冯三初最后阴差阳错成了定远侯府的人,不代表白翦就不介怀高和的事情了,高和估计也猜到了,所以才躲。
还没等白翦再说什么,白翎道:“原来如此,我们高大人还这么愁眉苦脸的,都险些当真了。”
高和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似的,扭头道:“不如你们来试试主持今年的茶马市,不出三天,保证比我还憔悴呢。”
确实,细细看来高和的一身官服空空荡荡,显然是瘦了许多,更遑论眼底乌青未褪,走路也是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白翦忍不住道:“同光兄你这身体不行啊,平日里就算不习武,时常打打拳健健身也是好的。”
高和给了他们一个“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眼神,一边说一边将二人往花厅引:“别站着了,我嫌累,坐下说话吧。”
仆人自然地下去沏茶准备果子,高和坐下来似乎终于有了点耐心,道:“你们来这儿是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
白翦黑着脸道:“下不为例。”
高和松了一口气,道:“只管问吧,有人么我能说的,必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是什么伤天害理背叛唐国的事情,我也......”
“得得得,用不着你嘴上说得好听。”白翦道,“最近有人擅闯唐军大营,你听说了吗?”
高和顿了顿,似乎是纠结了一下,随后道:“听说了。”
白翎和白翦对视一眼,没说话,只示意他继续说。
高和道:“这个吧......”
“唐军内部的事情?”白翎问道,“要是就不问了。”
“那倒不是。”高和叹了口气道,“是柔然的事情。”
“柔然的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
高和压低声音道:“此事不必外传。”
“我们又不傻。”白翦心直口快道。
“你们知道最近柔然内部打起来了吧。”高和道。
白翎模模糊糊地说:“听说了。”
“知道多少?”高和问道。
白翎眯了眯眼睛,高和无奈地摊了摊手,“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知道该说的多详细,此次柔然内部,是果斛力的旧部反对楼樾打起来的,这个你们可知晓?”
白翎点点头:“这个我们知道。”
“果斛力的旧部在找楼棣,就是柔然王楼樾的亲弟弟,他平日里非常喜欢这个......”
“我们知道楼棣。”白翎道,“找他做什么?”
高和叹了口气:“听说果斛力的旧部并不想扩大战争,只是想抓住楼棣,然后逼迫楼樾答应他们的一些要求。结果闯进云下城中楼棣的住处时,发觉楼棣已经被人送走了。”
“不对吧。”白翦忽然道,“被人送走也是送到北边的柔然都城盛乐城的可能性大,果斛力的旧部怎么会到唐国这儿找楼棣?”
高和没被这个问题问道,反而又是一副强忍着白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