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周围的人家都不信,有性命之忧?怎么你在燕北城多少年没有性命之忧,我们家的去了就有性命之忧了?肯定是你自己想独吞,不想叫别人抢了自己的生意,于是不肯。
于是冯三初也不怎么和邻居交往了,邻居们因着这事儿也对他颇为不满。
随后有人也去燕北城做生意,却没听说过冯三初这个人,众人觉得连去哪儿做生意都要瞒着人,只当他的钱来路不明,所以更不愿意和他们家有交集了。
“这个冯三初在燕北城做生意用的名字就是马三初,当然,也不止是马三初,还有什么马大宝,马二建什么都有。”周远道拿了几张纸,大约是地契还是什么,下边的手印都是一样的,但名字都不一样,“这个你拿去和他的手印对一下,肯定对得上。”
“多谢周少卿。”
“何必如此客套,在下表字静言,叫静言便好。”
“说起来,静言兄,唐国的商人做生意都要给自己起这么多名字吗?”
周远道摇摇头:“此事我也奇怪呢?什么商人要起这么多名字,怕不是怕仇家找上门来呢?可见未必做的是什么光彩的生意,若是查下去,查出个杀头的罪名想必都不难,若是二位处置有麻烦,尽管和我说。”
“不敢劳烦静言兄了。”白翦道,“我们必然自己处理好。”
周远道知道有些武将要报仇什么的必要亲自去,手刃仇人,周远道说这话便是告诉他们“此人背后没什么官员,就算你们给杀了都能有理由兜底,所以不必顾忌什么。”,再多的,他也不好插手了。
“哦,对了这位冯三初最近总是在春风拂槛逗留,在那里遇见他的概率大得多。”
白翎道:“多谢周少卿,若有好消息了,请你吃酒。”
这些东西在周远道看来很有用,说明他是个奸商,背后又没什么背景唐国本就看不起商人,对商人更是偷漏税超过百两银就可以直接杀头,被证明是“奸商”的,死了都没人会说什么。
但这种东西反而对白翎没什么用——他们又不是真的是为了折腾一个小商人来的——白翎巴不得他背后有什么背景呢。
白翎拿着调查的那张纸,颇为头痛,现下已经是日暮西沉,秦且红来问用不用晚膳,白翎叹了口气:“做的什么?”
“他们灸的羊肉,酒酿的清蒸鸭子,又做了两道奶油松子卷儿,还做了蒿子面。”
白翎听着就觉得腻:“已经连着吃了几顿羊肉了,就没点别的吗?”
“唐国刚开春,哪里有什么菜呢?”
“罢了,我不用了,出去一趟。”白翎换了撒曳,头戴一顶小金冠,腰系金玉革带,俨然若一个富家公子的模样,出门去也。
结果刚走到鸿胪寺门口,遇见一个熟人。
也不算熟人,该是生人。
也不生,半生不熟的人。
乃是冀国接任张山齐的将领——武也。
武也算是武重庭的独子,大概是前半生做的孽多了,武也也算是武重庭的老来子。颇为宠爱,但和张山齐那一堆纯粹为了混军功来的冀国公子来说,武也好歹也是当个武将培养的,读过兵书习过武的。
武重庭在冀国官至武安侯,武也自然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白翎本以为应该能和白翦尿到一壶里去,结果白翦只在武也上任的时候去了一次,回来的时候评价极低。
纸上谈兵、装腔作势、眼高手低、目中无人。
白翎觉得多少有点过分了,白翦是很看自己喜好交朋友的人,喜欢的夸到天上去,看不对眼的仿佛这人十恶不赦,道:“你就是不喜欢也不必这么贬低人家。”
白翦不服气:“姐你别去见他,你见了更恶心,长得丑就算了,还一无是处。”
白翎也在盟军之中开会的时候见过一面,私下里倒是没见过,别的不知道,长得丑倒是算不上,只是不像将军,太过细瘦了,感觉浑身都是骨头架子似的,再加上个子高,就显得有点不协调。
至于白翦说的:“姐你肯定不喜欢他。”白翎倒是没感觉。
武也见白翎走出来,愣了半晌,似乎才认出来道:“白将军。”
武也的官职并不高,这次来只是封了个中郎将,明显也是让他来蹭军功的,白翎想着叫中郎将不好听,于是道“小将军。”
似乎那个“小”字,让武也不太满意,道:“天色不早了,将军女子之身,出去干什么呢?”
白翎下意识地一皱眉,什么鬼,还是道:“出去逛逛,吃得腻住了。”
二人第一次私下里对上,对对方的印象都不怎么好了,白翎道:“小将军自便,我出去了。”
武也点头,随即翻身上马,显然也是要出门的,白翎车帘一放,催道:“春风拂槛,快点。”
白翎想着好歹去试试看,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东西。
结果就是一下车正遇见牵着马的武也,两人面面相觑。
白翎本想扭头便回去,结果忽而福至心灵,道:“小将军也来?”
武也一皱眉,本来想扭头离开的,却硬生生停住了脚步:“是啊。”
“我看将军要走呢,原来不走吗?”
“谁要走了。”武也跟小二道,“把马系好了,喂上好的草料豆饼。”随后摸出一块银锭来,小二看得眼睛都直了,口中连连称:“谢过老爷。”
白翎拿出扇子来慢慢摇着,笑眯眯道:“小将军,走吧?”
武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谁......”
“小将军是没来过?不知道怎么走?”白翎略有惊讶地问道。
武也立刻跟上了。
武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本来该找包间的,结果白翎说包间太贵,不如找个二楼的雅座也就罢了,还能听见大堂里的曲子,又省一笔钱。
谁逛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