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有些什么证据?”白翎的脸色并不太好看。
“他们扣押官俸,买卖辎重,这两桩罪过铁板钉钉,跑不掉了。”白翦把他对付陆子轲那一套说了一遍,得意道,“随后我又去走访了乔石齐和陈述和,弄到了陆子轲的证据。”
“都是扣押官俸,买卖辎重?”白翎接过白翦手中的证据,一一地审过来看,眉头却越发皱了起来。
“怎么了,证据不足吗?不会吧。”白翦道。
“不,是只有这两个罪名吗?”白翎摇摇头。
“这还不够?!”白翦迷惑道,“扣押官俸,买卖辎重,可都是重罪啊,军法处置不是很正常?”
白翎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证据,这些一部分是他们上报的人数和实际人数的差别,打的是一个吃空饷,一些是朝廷实际拨的粮草辎重和下面用的差别,还有他们买卖辎重换东西的门路,几张交易的凭据和地契,道:“这两项罪名是严重,但谁都看得出这两项罪名背后没那么严重,这种事夏军之中也不是一天两天,几乎算是人人心知肚明,我们说他们做得过分了,但谁会信呢?”
白翦想了想:“你是说,若是只有这两项罪名,容易让人觉得是因为你我贪功,给人扣上的帽子?”
白翎点点头:“若只用这两项罪名让这些人人头落地,朝堂却要吵翻了天了,到最后估计也就是免职。而且,更不能用这种可有可无的罪名来杀父亲的老臣,会让人心寒。”
“老臣?”白翦道,“你是说陆叔叔参与其中了?”
白翎告诉了白翦关于小杆子的哥哥上告,结果被陆长青打了回来,还告诉了陆子轲的事情。
白翎有些身心俱疲:“陆叔叔......他不一定参与,但一定知道,只是在他儿子的前程和公正之间选择了前者。”
饶是白翦也沉默了。
陆子轲恶名在外,白翦动起手来毫无压力,但陆长青不一样。
从小父亲不在京城,连带着严叔叔胡叔叔也不怎么在京城,唯有陆长青,因为之前在兵部任职,所以在京城时间更长,总是来照看白翎和白翦,白翎还好,后来就和父亲去战场了。但白翦可是前年才和老侯爷出来。
在小时候的记忆里,这个陆叔叔陪着白翦的时间比父亲都长。
“他只是知道,不一定参与......”
白翎道:“陆子轲是陆长青唯一的儿子了,陆长青肯让人动他儿子吗?他若是真的来求,你我又真的禁得住吗?若是真的放了陆子轲一马,那另外几个呢,是不是也要一视同仁?”
那他们又查个什么劲儿呢?
“陆子轲不能放,陆长青......谁知道是包庇还是共犯?也不能,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这和亲手杀人也没什么区别。”白翎道。
“陆......叔叔......”白翦再没说话。
白翎也不再劝他,时间的事情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想清楚就好了。
“那,我们还需要什么证据?”良久,白翦问道。
白翎慢条斯理地摸出两个锦囊。
白翦一阵无语:“郭川给你的?”
“是啊,临走的时候给我的。”白翎笑道,“大概他们谋士们都喜欢这一套吧。”说着拿着那两个锦囊在手中把玩,“临行前我已经拆了一个了。”
“装模作样,说到底不就是为了体现他们料敌先机,料事如神嘛。”白翦对此颇为不屑,道,“锦囊里写些模棱两可的东西就是了,听闻那个郭川之前是个道士?还被父亲赶出去了,父亲都说不好的人,你倒是收过来听他的话,也不怕父亲泉下有知生气吗?”
白翦大概是从小耳濡目染父亲,所以格外不喜欢这些道士。
何况郭川被白翎提拔为军中祭酒之后,所出的计谋虽然有用,但有时候却是白翎也斟酌的狠毒,所以才有了“毒士”这个称号。白翎明白这样的人不能没有,但一定要慎用。
白翎摇摇头,打断白翦的不满,道:“你知道第一个锦囊是什么吗?”
“什么?”白翦眨眨眼,有些懵。
“大张旗鼓,第一条计策便是要我们来查案的时候,不管如何,话要放出去,而且要放得大。”白翎道,“我本来也想着,若是你我查不出那么大的案子怎么办,看来还是有用的。”
白翦道:“说不定只是凑巧。”
“所以我们不妨看看第二个嘛。”白翎拆开锦囊。
看清上面的字后,白翦没话说了。
在第二个锦囊中,郭川写道,大张旗鼓固然能够威胁他们彼此攀咬,但恐怕他们都知道自己有把柄在彼此手中,真正会威胁到生死的证据恐怕不会拿出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罢了。
而涉及到老侯爷旧部的事情,想要处理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实打实的通敌叛国,此处可以从倒卖辎重,他们倒卖辎重,必然经过燕北城,而燕北城中与柔然客商有关联的商人多的是,倒卖辎重前未必事事调查得清楚,此事大可以做些文章。
其二,便是抓住陆子轲虐杀人的事情做文章,虽然这事儿放到台面下算不上什么,但是就是皇帝也没有亲自下手虐杀人的,若是小侯爷和将军都在军营,却出了陆子轲虐杀兵卒的事情,那就是把小侯爷和将军架在火上烤,必须清查到底,以彰显清正法度,爱惜兵卒之心。
当然,陆子轲不会蠢成这样,那就需要白翎在其中做些文章了。
“屁,他这是让我们杀人嫁祸到陆子轲头上去。”白翦忿忿道,“果然是‘毒士’,他这计谋就是有用,不听也罢了!难道你我处置不了一个陆子轲不成?”
毒士的诨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白翦那儿去的,郭川本人倒是也不在意,反倒是哈哈一笑:“若是能让我夏国得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