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亲自来查?”
“是,肯定是定远军里的人,还有女的。”小杆子道。
“白将军也来了?!”关二七又惊又疑,“不是为着这事儿来的吧。”
定远军在夏军眼中就是高不可及的存在了,他们每年有新军装,冬天的冬衣在京城都得一两银子才能下来,人家吃的住的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就算兵部的俸禄都是一样的,定远侯可是隔三差五的给补贴,死了给家属的抚恤金还高。
从定远军中下来的陆大人,那都是他们见不着的了,怎么还能叫这小子见到小侯爷和白将军?
“不像白将军,那人穿得挺普通的,就小侯爷一个人往陆大人那儿去了。”小杆子道,“不过真是女兵,长得可漂亮了。”
定远军中有女兵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了,白翎自己就有一支亲卫,全是女兵,既然能跟着小侯爷来,那肯定是白将军自己不方便,派了自己信任的来给小侯爷帮把手吧。
“你小子就看人漂亮不漂亮去了。”
“不是,是真漂亮,和花楼的姑娘们不一样的漂亮,眼睛可大了。”小杆子涨红了脸,“你们去看也漂亮!”
“多谢你的夸奖。”
小杆子觉得腿都软了。
那女子行了个军礼道:“在下秦且红,是白将军亲卫。”
“关二七。”那个中年汉子道。
“马安。”那个黑装虎目的道。
“马平。”他原本坐在马安身侧,结果见白翎来了拼命给小杆子使眼色来着,结果小杆子说得太投入愣是没发现,这会儿多少有点心虚。
“我、我、我,叫叫叫,叫王干,叫叫小杆子就成......”
“秦姑娘来这儿是?”关二七问道。
“刚刚有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这不奉小侯爷的命过来看看。”秦且红道,“以防万一。”
小杆子的脸都涨红了:“我没有,我......”
秦且红笑起来:“开玩笑的,别紧张,你多大了?”
“我已经十四了!是个大人了,我很厉害的。”
秦且红低声道:“若不是长垣之战,夏军死伤惨重,又哪里需要你来这里。”
“长垣之战死的大部分不是定远军吗?”小杆子有点迷惑道。
“定远军也是夏军,只不过训练更艰苦,责任更重,同是守卫夏国,保护百姓,又哪里需要分得清清楚楚。”秦且红道。
这话显然让他们都有些动容。
倒是马平打破道:“却未见定远军中有饿死的士兵。”
“这不是将军让我与小侯爷来调查吗?”秦且红道。
“查?用什么查,这儿可不是定远军。”马平道,“便是陆大人来了,又有什么改善呢,不过是把以前明面上的东西转到暗地里去了,小侯爷又能做什么?”
说着马平用叼着酒壶的塞子拔开:“我敢保证,若是老侯爷还在,说不定能查出个一二三来,小侯爷一查,万事没有。”
“马平!”马安按住他,“你在胡说什么?”
马安请罪道:“秦姑娘,他平日里便是这个臭脾气,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说得对,处理这种事情并不简单,小侯爷也不一定足够成熟。”秦且红道,“所以,我代表白将军,恳请诸位帮忙。”白翎行礼道。
小杆子连忙道:“我们能做什么?”
马平拉住小杆子道:“谁知道我们说了会不会被反手被他们卖掉?你忘了你哥是怎么没的了?”
秦且红敏锐地问道:“你哥哥?”
小杆子顿时红了眼睛,又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不肯叫人看见。
关二七连忙道:“别说了。”
秦且红知道若只是张百户这种人,他们嘴上都敢骂得那么难听,不会死了人都瞒得这么紧,必然是更高位的人,说不定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
知道自己是定远侯府的人,却并不肯说,那此人说不定是老侯爷的部下。
秦且红想着,忽而福至心灵,压低声音道:“你们以为,为什么这次将军让小侯爷亲自来?我向来是在将军身边的,在定远军人人都知道我在哪儿将军在哪儿,你以为将军为什么叫我来?”
众人的面色凝重了些。
秦且红没多说,任由他们自己猜去,反而让人浮想联翩,自己得出的结论,不用别人说什么也会信服。
“是......将军要处置陆家。”
秦且红垂眸道:“这是你说的,可不是将军说的。”
小杆子激动得脸都红了,结果硬生生被按下去,这时候没否认基本就是肯定的意思了。
越是上边的事情,他们越不知晓的事情,越容易浮想联翩,不然也不至于经常被一句“上边有人”就给忽悠住了,白翎到底能做多少他们不知道,但秦且红站在这儿,他们相信她背后有白翎,那就一定是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关二七也很激动,但到底是年纪大,要稳重许多,道:“秦姑娘可听说过一句话‘鸟飞不过东桥路’?”
“是句诗?”
“不过是句浑话。”关二七道,“说的是在夏军之中的陈家、乔家和陆家。”
“陈家是兵部尚书陈正道,乔家......我倒是不记得兵部有姓乔的高官,反倒是我记得安阳盐矿的盐商是乔家,陆家便是陆长青?”
“不错,不过也不是什么好名声,说的是这三家人都是雁过拔毛的主,任何银子在他们手里走一圈都得被剥下去一层。”
“但这两家在军中能有多少人?陈尚书更是前几年就不进军队,安心在东京当官了。”
“他们是不在了,却有别人在啊。”马平道,“你当那个张百户是什么人,陈尚书的夫人可不就姓张。”
“张百户是张家的亲戚?”
“呸,若是正经亲戚怎么可能只是个小小的百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