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把柏鹤送回去以后，云烁就和裴言川一人手中拎着瓶冰啤酒，就在楼下随便挑了处地方坐了下来。
“裴老板，”云烁晃着手中的啤酒瓶子，“跟我说实话，你是哪边的。”
裴言川打了个哈欠，“中间的，你见过谁家掮客乱认主的。”
云烁低头笑笑。
裴言川敏锐的直觉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于是他忍不住凑近云烁，“柏鹤跟你说什么了？”
“……”云烁沉默了一下，“问你个事。”
裴言川挑眉。
云烁：“两天后是什么日子？”
这话属实给裴言川问的懵住了，他挠了挠头，突然就想到了柏鹤身上，再联系一下今天的北山，他反应过来了，但还是摇头，“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每年到那两天柏鹤都会上北山……具体做什么不清楚，这事他从来没提过，也不许人问。”
云烁吐出一口气，行吧。
知道问裴言川问不出来什么了，云烁仰头一口将瓶子里剩的那点啤酒喝完，对着他比了比，“告诉你个刺激的消息。”
裴言川：“？”
云烁：“我今天和君闻交手了。”
听见这话，裴言川差点没绷住让一口啤酒呛死，“……啥？”
云烁狡猾眨眨眼，“用Joker的身份哦。”
“不是，你是不是疯了？！”裴言川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你是生怕总局那边找不到你动向是吧？”
听见这话，云烁摊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强你有理，”裴言川掐着眉心，“你来这个位面
的事做完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一旦总局知道你具体身份，你做什么事都会受影响，再想像现在这样招摇过市肯定够呛了——”
话说一半，他看见云烁盯着月亮微微出神。
看着他的样子，裴言川试探问：“你要找的人找到了？”
云烁点头。
裴言川犹豫：“……柏鹤？”
云烁没说话。
“卧槽……”
信息量略大，裴言川嘴巴张的能塞下一颗鸡蛋。
“真是见了鬼了，我一直蒙头找的人没想到居然就是柏鹤，搞死人，”云烁再抬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平时那种满不在乎的笑，“这个金丝雀没白当。”
裴言川皱起眉，“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告诉柏鹤么？”
云烁站起身来，手指捏着那枚平安扣的绳子，莹润的玉佩在幽微的月光下泛着淡淡一层光泽，他眼尾卷起一丝笑来。
“这件事先帮我保密，泄露了就把你送去浸猪笼，”将平安扣攥紧，云烁回头，“夏野那边还没没结果，到时候再说吧。”
然后他才开始跟裴言川说正事，今天和君闻动手，照君闻那个死德行，怎么猜都能猜到他跟柏鹤有关系，云烁自己闲散游民一个无所畏惧，但是柏鹤毕竟还是气运之子……让总局那边知道气运之子和个反派搅和到一起，总归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沉吟片刻，对着裴言川勾了勾手指。
裴言川一脸狐疑凑了过去。
几分钟后，云烁意味深长给了他一个眼神。
裴言川表情有一丝古怪，“这么做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云烁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子，“一回生二回熟的，君闻跟前都混那么多反派了，也不差我这一个。”
裴言川：“……”
缺德这一块还得是你。
于是第二天，在君闻盘算着怎么把柏鹤跟Joker勾搭到一起的事彻底传出去的时候，曜诗七楼的众人就已经开始集体吃瓜了。
“卧槽，这年头路子这么野的么。”
“君闻啊，他不是主神那边的人吗？怎么跟头号反派扯上关系了。”
“这你还不知道？都传疯了，君闻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跟反派有联系，阿瑞斯和闻沉你们听说过吧，好像都是君闻的人。”
“小道消息阅后即焚，知道他俩为什么在北山大打出手么？狗咬狗一嘴毛，我可听我朋友说了，君闻早就看上Joker了，那Joker是什么人啊，能搭理他？当场就在北山上把情书撕了，然后就开始动手，啧啧……”
……
传言越说越离谱，君闻一个头简直两个大。
随之而来的就是他被主神召回了总局，说是做调查，具体是做什么谁都不清楚，连带着闻沉最近做事都种种受限制。
全世界最轻松的估计就是云烁了。
没君闻和闻沉在跟前的林烨屁都不是，北山的项目搁浅，他在森瑞简直被云烁压着踩。
然而云烁的注意力这会都在柏鹤身上。
他从柏鹤书房里找到了那张一直被柏鹤珍重保存的照片，按照着照片中自己的模样选了衣服做了发型，他没有过往的记忆，为了万无一
失，他还拖裴言川找了一下关于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资料，但是没想到柏鹤为了不让主神留意到他的存在，居然将他存在的痕迹清理的十分干净，云烁有些唏嘘，但想了一下自己不管怎么样不都是那个人么，所以就将剩下的事都交给了自己的本能。
两天后，柏鹤换了身平时很少穿的黑衬衫黑西服，并且在路边的花店买了束纯白的花，然后就驱车往北山开去。
被纯粹气运滋养过的龙血树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枝繁叶茂，日光透过绿到发黑的树冠落在地上，细细碎碎洒在站在树下的柏鹤肩头。
他垂着眼将花放在树下，然后就静静站着出神。
远处有鸟扑簌簌飞起，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随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紧又松开。
他声音冷冷淡淡的，“出来吧，看见你了。”
随后就传来一阵轻笑，一个身影轻巧从树上跃下，然后落到了他身后。
云烁单手插兜走上前，他低头看了眼柏鹤放在树下的花，挑眉：“这可不像是送给活人的。”
柏鹤沉默。
“猜都猜到了，”云烁拿起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今天是你那个白月光的忌日吧。”
柏鹤也不否认，“你来做什么。”
……来做什么呢？云烁垂眼轻笑，他拿着花靠在树上，“正好调休，闲着也是闲着。”
柏鹤的眼神这才落到了云烁身上，只一眼，他瞳孔骤然一缩。
眼前的男生特意打理过发型，穿的衣服也和他书房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嘴里吊儿郎当叼着根棒棒糖，再加上夏野的眉眼原本就与云烁有几分相似，就这么张扬灿烂的笑着，恍然一瞬，柏鹤竟然真的有种他与记忆中那个人重合的错觉。
“柏鹤，”云烁将口中的糖拿了出来，浅笑着开口，“五年了。”
三个字，一下就让柏鹤的呼吸乱了起来。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上前一步就抓住了云烁的领子，他低头，小心翼翼挑开云烁领口，空空如也。
柏鹤攥着云烁衣领的手因为用力在颤抖，半晌后，他才发出一声苦笑，“……做戏怎么都不做全套。”
他在找另外一枚平安扣。
当年他求来的平安扣一共两枚，他自己的随身携带，云烁那枚则被他穿了根红绳子戴在了脖子上，几乎就没有被他摘下来的时候，然而现在，云烁的脖子上什么都没有。
云烁当然知道柏鹤在找什么，他由着他抓着自己领子，至于那枚平安扣，在他来的时候就特意被他收了起来。
“柏老师，”云烁散漫开口，“没有轮回的，你那白月光就算是投胎现在撑死了也才上幼儿园，今天这日子特殊，你拿我当个代餐得了。”
说完之后，他伸手抱住了柏鹤。
对方身上特有的焚香充盈鼻腔，云烁将自己的脸贴在柏鹤心口，慢慢闭上了眼。
“就一会，”他声音闷闷的，“把我当成他，龙血树下再重逢的约定，就当完成了吧。”
气运之子与反派生来就是宿敌，到这一步，一直牵挂着的约定达成，云烁已经心满意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