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君闻慢慢从口中吐出一个名字来：“Joker。”
云烁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来，他既然刚才决定帮已经到黑化临界点的柏鹤出这个手，就不会再忌惮自己暴露。
没有顾忌的他将Joker本性里的嚣张与恶劣展现到了极致。
他单手伸到身前，五指向下张开，汹涌的怨气陡然间就变得更加浓烈，那张被他与君闻争夺的教皇牌哪能承受得住这种压力，惨叫声撕心裂肺，听得君闻都不由皱眉。
更让君闻心脏狂跳的，是他已经放大了怨气的范围，水银质地的怨气不断在舔舐着树下他护住林烨和闻沉的防护罩。
……他想对林烨下手！
“看不出来这还是宝贝，”云烁露在外面的眼尾一卷，“哦，换过命的普通人？”
林烨这会都快让吓吐了，头号反派的名头他也听过，能碾压一切反派的怨气这会跟他就隔着一层层薄薄的防护罩，那阴森湿冷的气息仿佛就喷在他耳侧，不由自主的腿软，要不是闻沉眼疾手快，他就真的直接摔在地上了。
君闻额角渗出汗来，随着云烁的动作，他也加大了自己防护罩怨气的浓度，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眼睛此时也露出狠劲来，他看穿了云烁没安好心。
他一咬牙，当机立断：“Joker，做个交易。”
君闻不愧是君闻，此时与Joker正面交锋，对两个人来说都不是最优解。
听着对方的话，云烁饶有趣味的歪了歪头。
“你在这个位面的消息传回总局对你来说没有好处，”君闻的脑子在飞速转着，“我不与你动手，此事到此为止，今天的事就当没
有发生过。”
云烁眼尾的笑意加深了，“大人，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君闻眼中的颜色发沉。
云烁：“你觉得总局的那群废物能拿我怎么样？”
“……”君闻幽幽盯上他，“那柏鹤呢。”
云烁挑眉。
君闻冷笑：“气运之子与头号反派勾结，这消息一旦传回总局，你——”
话音落下，他脖子上突然就被架上了一柄气运凝成的刀。
刀锋寒光流转，刀柄就握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他身侧的柏鹤手上。
“君闻，”刀锋往前一递，划破了君闻脖颈上的皮肤，“点到为止。”
君闻面上神情不变，但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攥的死紧，指尖刺破皮肤，但他浑然不知。
树上的云烁轻笑着摇了摇头。
双方的怨气同时被撤掉，柏鹤也将凝结匕首的气运收了回去，清冷的月光终于从乌云中刺透，透过树梢洒在地上。
君闻抬头深深看了云烁一眼，最终还是一咬牙，对着闻沉和林烨道：“我们走。”
听见这话，林烨忙不迭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闻沉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君闻用眼神制止了。
在三人转身的同时，云烁手中的怨气击穿了那张教皇牌，怨气的惨叫声原地爆发，一块锋利的碎片擦过林烨的侧脸钉在了一旁的树上，林烨惊恐回头，然后就对上了云烁那双笑盈盈的眼睛。
“回去好好谢谢你们家君大人，”云烁慢条斯理把玩着自己指尖残留的那点怨气，“救星哄好了，省的下次临死前都没人管你。”
林烨恼羞成怒：“你——”
却被闻沉按住了肩膀。
君闻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了所
有怒气，冷着声：“走。”
目送着几人离开后，云烁这才施施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柏鹤手中拎着佛珠，他立在树下眼睑微垂，比着佛手抵在额前，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气运，看起来好像一尊古井无波的佛陀。
龙血树的命盘在他的气运下一点点被修复。
“这树不是已经保下了，”云烁走到他身侧，眼神却一直都在看他佛珠底下的平安扣坠子，“还耗这气运修复命盘做什么。”
柏鹤没动，只是淡淡道：“今天的事谢谢你。”
云烁笑了笑，居然意外没有和平时一样说两句骚话来逗柏鹤。
他的手指在粗糙的树皮上摩挲了片刻，不知道为什么，在触摸到树的时候，云烁心底就浮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这树与他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种感觉莫名就让云烁有些窝心。
今天一连串的变故，让柏鹤没有了回去的心思，他本来想把车钥匙扔给云烁，自己在树下待一晚上，却没想到云烁居然跟他一起靠着树坐下了。
“闲着也是闲着，”他偏头看柏鹤，“聊聊？”
柏鹤没拒绝。
云烁头倚在树上，开门见山：“这棵树到底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柏鹤慢慢答，然后就迎上了云烁写满“你在糊弄鬼”的眼神。
他笑着摇摇头，“这下面埋着我一个故人。”
云烁“卧槽”了一声，富强文明民主和谐，他直接从地上窜了起来。
谁好人家坐死人坟头啊！
柏鹤：“……骨灰，在盒子里装着。”
云烁：“==”
“他生前总嚷嚷着自己死了也要整个ins风的墓碑，”抚着树干
，柏鹤深深敛着眼里的神色，“我跟他说这种话不吉利，临了一语成谶，又因为我气运之子的身份，连他最后这点愿望都满足不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柏鹤慢慢给云烁讲了个故事。
其实对于他那个白月光，柏鹤一直都很少提及，一来他是气运之子，主神对他一直忌惮，一旦暴露了点端倪，对他来说绝对没有好处，二来提了也没用，有些人就应该被珍而重之的放在心底。
他和白月光认识的时间挺早的，十多年的交情，该做的不该做的基本都做了，柏鹤最爱的就是对方身上那股张扬不羁的劲气，这段关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味的就连柏鹤自己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对方坐在这棵龙血树下和自己高谈阔论讲未来讲理想的时候，连吹过的山风都是温柔的。
“没告诉过他么？”云烁偏头。
柏鹤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没机会。
白月光死在了他准备告白当天的车祸中，柏鹤只记得自己当初差点疯了，白月光躺在血泊中强吊着一口气等他来，见到柏鹤后只给他留了一句“听说逝者都可以入轮回，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在北山那棵树下与你重逢”，怎么听都虚无缥缈的遗言，却让柏鹤当成救命稻草，一抓就是五年。
云烁听得有些唏嘘，“车祸不是意外吧。”
“君闻做的，”柏鹤闭上了眼，这段时间的调查已经让他弄清楚了之前的所有真相，“当时闻沉出了事，需要有活人的气运帮他顶着，所以才有了那场车祸……死了挺多人，他就是其中一个。”
云烁又问：“所以君闻必须死？”
柏鹤抬起自己
手中的佛珠，盯着下面吊着的那枚平安扣出神片刻，这才一字一顿从口中慢慢吐出接下来的话：“他怎么能不死。”
云烁手抬起，探上了佛珠，然后顺势落到了那枚平安扣上。
温润的玉质，与他随身戴着的那枚一模一样。
这枚平安扣柏鹤刚刚也提到过，这是高考前他特意上一个香火旺的庙里求的，说是开过光的，一共两枚，他和白月光一人一个，本意是求个金榜题名的好兆头，却不想最后居然成了他唯一的念想。
“这东西我从来没让外人看过，今天晚上的事我也没和别人说过，”缓了半晌后，柏鹤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理智，“你懂我意思？”
云烁干脆利索的比了个“OK”，他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和平时一样，嬉皮笑脸的开口：“阅后即焚。”
柏鹤重新闭上了眼。
从北山上下来以后，本来想直接回去的云烁没想到居然偶遇了裴言川。
裴言川本来是守在底下等柏鹤来着，没想到柏鹤居然连云烁都带上了，看着躺在副驾驶上休息的柏鹤，他挺稀罕的一挑眉，“你这算金丝雀上位成功了？”
云烁笑嘻嘻的冲着裴言川拱了拱手。
裴言川：“……”
事情眼看着也算解决了，裴言川打了个哈欠就打算回去休息，结果没想到人刚转身，就被云烁叫住了。
“我送柏鹤回去，你跟我一起，”云烁手搭在方向盘上，额前碎发将他眼睛挡住了，所以显得他神情有点深不可测，“我有事要问你。”
裴言川在他和柏鹤身上来回转了一圈，最后还是长叹一口气，没辙，当掮客的都是老妈子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