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公主顿时吓得面无血色,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
见侍卫上前围住了她,她眸中含泪,急忙跪在了崇渊帝脚边哭诉,“父皇,容乐不过是担忧太后,这才提出试药一说。九皇叔却为了楚小姐,要为难儿臣,求父皇替儿臣做主。”
“容乐公主这是不想服药?”
楚凤九冷然开口,“王爷本是一番好意,想让您为太后尽孝心,可惜……”
话没说完,容乐公主恼怒反驳,“你都说那药乃是以毒攻毒,还让本公主试药,你到底是何居心!”
话一出口,容乐公主顿时察觉到失态。
但赵弈却不为所动,当即令人呈递蛊毒,对侍从道,“既如此,让就让容乐公主服下蛊毒,再以毒攻毒。”
他眸底彻底被嗜血的冷意占据。
满含了杀意的话落下,容乐公主当即被吓得浑身战栗不止。
太后蛊毒发作时,她不是没看到过。
若是那些虫子也进了她的血脉之中。
她哪里还有命在!
摄政王……摄政王这分明是故意的!
“摄政王,容乐一时失言罢了,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计较?”见自己的女儿被欺辱,皇后如何沉得住气。
“皇后这是在阻拦容乐尽孝?”赵弈眸子骤冷,眼底迸射出浓烈的杀意!
捕捉到冷冽的目光,皇后心尖一颤,忙忧心忡忡望向崇渊帝,“皇上……”
崇渊帝虽心不悦,对赵弈的做法感到不满。
但到底顾忌着他的权势!
如今摄政王手握重权,京都势力乃至朝堂之上,皆对其城府。
若他逆天而行,激怒其谋反。
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更何况,如今摄政王以尽孝为借口。
若他不应允,反倒显得对太后不敬!
权衡之下,崇渊帝选择了后者,“来人,按摄政王所言,喂药!”
什么……
“皇上!”皇后大惊。
容乐公主更是花容失色,“父皇……”
“父皇,女儿知错了,求父皇饶过女儿,女儿真的知错了!”
任凭她如何挣扎,侍从毫不手软将那蛊毒端上喂入了容乐口中。
不过须臾,容乐公主便痛苦蜷缩在地上。
宛如被虫蚁啃食般的痛楚让她理智尽失,狼狈不堪地痛苦低吟。
岂料众人眼前寒光一闪,随即便听到容乐公主一声惨烈的喊叫声响起。
她原本如葱尖一般的手……此刻被她紧紧捂住,正血流不止。
而不远处,便是一截断指。
“摄政王!”皇后目呲欲裂怒吼。
赵弈漫不经心地将手中还在滴血的匕首扔到地上,轻描淡写道,“容乐公主在本王面前失仪,断其一指,以示惩戒。”
皇后心中又恨又痛,疾步走上前,“容乐,你怎么样了,你别吓母后?”
容乐公主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水。
她张了张嘴,忽然呕出了一大口血水,躺在地上无力动弹。
但她的面色一下便恢复如常,除却失血后的苍白,并无不妥。
“太医,快来为公主诊脉!”皇后面色焦急,厉声催促。
太医这才战战兢兢地抚上了容乐公主的脉门。
片刻后,他讶然拱手道,“皇上,皇后娘娘。楚小姐的方子的确有用,公主脉象如常,只是因为方才服用过蛊毒,又失血过多,才导致了身体虚弱。”
“微臣这便开些补身子的药,让公主服用了便好。”
崇渊帝眸底覆满了怒意,沉沉扫了赵弈一眼,“将公主带回寝宫,好生调养。”
“是!”宫人们垂首应下,心惊胆战地将容乐公主扶了出去。
皇后目送容乐公主被人带走,差点没将一口银牙咬碎。
她怨毒地扫了赵弈一眼,恨不得生啖其肉。
好一个摄政王,竟连她这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迟早有一日,她要让他百倍偿还容乐今日之苦。
一直乖巧站在赵德妃身旁,默不作声的华谨公主眸底噙着一抹暗色。
可惜了……
今日这一出,竟没有伤到楚凤九分毫。
楚凤九柳眉微蹙,忽然察觉到了尾指处被人轻轻触碰。
她垂首之间,撞入了一双深邃的眼眸中。
面前男人,原本的冷意尽消,只剩下了温柔缱绻。
楚凤九心思微动。
他闹这么一场,是为了替她出气。
虽然她有全身而退的计划,可免不了受些委屈。
但他一来,便强势将她护在了羽翼之下,甚至利落替她出了气。
她如何能没有丝毫触动。
楚凤九不由自主地牵起了唇角。
两人的目光只是短暂地接触了片刻,随即分开。
“难不成,太后也要受这般苦楚?”赵德妃忍不住煽风点火。
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楚凤九真正救治了太后。
如此一来,她不就成了大功臣了吗?
楚凤九目光沉冽,“娘娘多虑了,容乐公主之所以痛苦,是因为嗜血虫进入了血脉之中,开始啃食公主的血肉。”
“但太后中毒已久,蛊毒也已经发作过了。故而,并不会如此痛苦。”
闻言,皇后掐住手心的动作越发用力。
直至手心被护甲刺得血肉模糊,她才将怒火压制了下去。
楚凤九明明知道容乐会受苦,还说出了那以身试药的话。
若不是她,赵弈又缘何会逼迫容乐服毒。
此女当真是罪该万死!
“这药既然有用,便让太后服下吧。”崇渊帝眸中酝酿着磅礴的怒意,面上却不显分毫。
宫女小心翼翼地端着汤药,一点点喂给了太后。
而太后正如楚凤九所言,并没有露出痛苦之色。
片刻后,她无意识地吐出了好几口满是嗜血虫的污血,脸色便恢复了正常。
太医把了脉后,便确定太后体内蛊毒已经被压制了下去。
苏贵妃惊怒不已。
她本想让皇上重惩楚凤九。
却给了楚凤九救治太后的机会。
如此好的机会,居然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她紧紧咬住下唇,眸底掠过不甘的怨毒。
而不远处,赵弈正好将她狰狞的神情看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