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公主下意识要阻拦。
但崇渊帝一个裹挟了冷冽的眼风甩了过来,便吓得她心尖一颤,手指微蜷。
“父皇……”她嗓音轻颤。
崇渊帝却无丝毫触动,冷然开口,“来人,仔细查验。”
几个太医连忙查探了几番,猛的神色大震,“皇上,不止这药方中有千叟藤,这药瓶之中的药也掺加了千叟藤。”
容乐公主脸色骤然一变,在崇渊帝威严的目光下,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父皇恕罪,容乐只是想让太后痊愈,容乐从未想过毒害太后啊。”
容乐公主眸中泪花落下。
她眼底涌过怨毒之色,随即愤恨瞪着楚凤九,怒不可遏道,“是她,一定是她在暗中陷害女儿!”
啪!
崇渊帝暴怒,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容乐公主捂着脸,又惊又惧地望向崇渊帝,“父皇,容乐是清白的!”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两人僵持之际,宫女惊呼一声。
只见躺在榻上的太后脸色泛起了淤血,而她的眼角与耳朵里皆有红色的鲜血渗出。
“还不快去为太后看诊!”崇渊帝朝着太医狠狠踹了一脚。
太医吓得心肝胆颤,诊断了脉搏之后敢怒不敢言。
“皇上……”
“太后病情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太后的脉象实在是太乱了,臣等实在是束手无策啊!”
“废物!”崇渊帝震怒不已!
苏贵妃眼眸闪烁间,直接将楚凤九推了出去,“皇上,楚小姐不是还在吗,何不请她再为太后诊治?”
“想来楚小姐既然知道太后昏迷不醒的缘故,那她便一定能够救治太后。”
楚凤九要是不答应,那方才她就是在说谎。
欺君之罪,罪该万死。
若是她应下此话,便要将太后救醒,否则也是死罪。
她倒要瞧瞧楚凤九会怎么选?
“楚小姐,意下如何?”崇渊帝威严的目光停留在楚凤九身上。
虽是询问,但话里却掩藏不住杀机!
这是逼她不得不选了!
“臣女自当尽力为太后诊治。”
她不卑不亢应声走到榻前,取出银针,刺入了太后周身要紧穴道。
不过半响,太后眼角与耳朵里渗出来的血慢慢止住了。
又提笔一封开了药方交给太医,“按照方子上的药材配制,熬好后,让太后服下。”
太医院众人挨着传阅了一番,便有人嘲讽道,“血蛛与千机草分明是毒物,怎么能让太后服用呢?”
“就是,尤其是血蛛乃是五毒之首,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啊。”
“还有千机草,常人但凡沾染上,三刻钟必死无疑。”
赵德妃挑眉冷笑,“看来皇上真是冤枉容乐公主了,公主是无心之失,可有些人那就是故意为之。楚凤九,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苏贵妃唇角勾起一抹不显眼的弧度,“楚小姐,你竟真的要对太后不利?”
“那两味药的确有毒,但太后本就身中蛊毒。现在又因为热毒加剧了蛊毒发作,导致昏迷不醒,血液外流。寻常的法子,根本就没有用。”
“唯有以毒攻毒,才能将太后体内蛊毒压制下去。”
“笑话!”
容乐公主狠戾冷笑,“如此毒物,若是让太后服下,害了太后,便是杀了你,也于事无补了。”
“既然楚小姐说了这法子能治好太后身上的蛊毒,倒不如,请楚小姐以身试药,以确保万无一失。”
楚凤九若是敢应下此事。
她便可以让其死得无声无息。
届时太后中毒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人都没了,谁知道她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
容乐公主狠光乍现,咄咄逼人道,“怎么,难不成楚小姐也怕你所开之药有毒,所以才不敢以身试药吗?”
“楚凤九,你居心叵测,该当何罪!”
“摄政王,到!”
就在此时,一道通传声传来!
摄政王,怎么来了?
众人心思各异,脸色大变。
崇渊帝深沉的眼眸里也多了些许异色。
内侍话音刚落。
只见一身玄色蟒袍,玉冠束发的赵弈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尽管他不良于行,但依旧可以看出其长身玉立,身姿挺俊。
他戴着一张修罗面具,露出了锐利且深邃的眼眸。
容乐公主在不经意之间,撞入了那双眼眸中,一股凉意便从她的头顶传遍了四肢百骸。
她吓得心尖一颤,急忙别开了脸。
赵弈修长好看的手指微抬,轮椅便刚好停在了离楚凤九身边。
他拨动着手上的龙纹扳指,冷冽嘲讽,“好一招祸水东引,本王今日倒是开了眼界。”
“救了太后之人,反倒是成了毒害太后的真凶。那真正害人的,却能在此颐指气使。皇后嫡出的公主,就能凌驾于律法之上吗?”
轻飘飘一句话,刺得皇后脸色泛白,心惊胆战。
她方才没有说话,也是想顺着容乐的意思,将那楚凤九抛出去当替罪羊。
若是楚凤九一死,容乐便必定不会有事。
这也是楚凤九该承受的。
谁叫她竟丝毫不顾及容乐,便捅破了此事。
可是为何,摄政王会突然出现在此……
皇后敛住惊惧之色,“摄政王此话,恐怕言过其实了吧,容乐这也是为了太后着想。”
“难道,将太后害成这样的人,不是容乐公主?”赵弈冷然挑眉,嘲弄反问。
皇后越发心惊胆战。
她紧紧攥住手中锦帕,“容乐是无心之失……”
“毒害了太后,便该受罚。”
赵弈轻点扶手,“方才本王在外听见,容乐公主说要以身试药。既然她孝心有加,那本王就成全她。”
“来人,喂药!”他薄唇轻启,冷冽刺骨的话随之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