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沈妙瑜急于摆脱干系,忙朝后退了一步,抬手指向楚凤九,“这金簪是她摔碎的!”
楚凤九施施然抬手一抚,“沈小姐,只怕是说错了吧,是你从我的手上将这金簪夺了过去的。”
“你不慎将金簪摔坏了,却要将此事无故推脱到我头上不成?”
苏婉音哼了一声,轻蔑冷笑,“你算什么无辜,我分明瞧见是你把金簪摔坏的。你竟然还敢诬陷沈小姐,当真是大胆!”
楚凤九清冷淡笑,随意选了个休息的地方落座。
那轻慢的态度惹得沈妙瑜与苏婉音同时变了脸色。
“我刚才已经提醒过你了,金陵阁的东西不是你能买得起的。你却不听,如今将这金簪摔坏了,反倒是诬赖上了我。”沈妙瑜嘲弄讽刺。
“两位可是从一开始便在为难我,你们说的话,谁会信?”楚凤九冷冷开口。
顿了顿,她纤细好看的手指微抬,对着一旁的小二道,“去将掌柜的请出来吧,此事还需他出来做个评断。”
“小的这就去,客人稍候。”小二躬身告退。
沈妙瑜眉心微蹙。
她怎么觉得今日这金陵阁的人态度很是奇怪。
以往金陵阁那些人虽然也算恭敬,但到底不似此人,仿佛从心底敬畏着谁。
难不成,这个少女有什么特别的身份。
怎么会呢……
沈妙瑜摇了摇头,将那些古怪的念头抛了开。
苏婉音蔑视着眼前的少女,嗤笑道,“你以为找来了掌柜的,这金簪你就不用赔了吗?”
楚凤九不慌不忙,手指轻点桌面,淡然开口,“弄坏了东西的人,自然该赔。”
这意有所指的话,令沈妙瑜脸色微变。
她正要发作,便瞧见金陵阁的掌柜急匆匆走了过来。
掌柜是个面目和善的中年男人。
他扫了眼地上已经断开了的金簪,笑容不改,拱手道,“不知是哪位弄碎了这支金簪的,还望照价赔偿。”
苏婉音眸光一转,“掌柜的,来的正好。这位小姐大抵是没有听过金陵阁的名头,糊里糊涂进了这里,还弄坏了这金簪。”
“我们好心劝她,她不理会,反而还诬陷沈小姐是摔坏了金簪。”
掌柜打量了坐着的女子一眼,旋即瞳孔骤然一缩,“阁……”
楚凤九微一抬手,阻下了他的话,冷然开口,“明明是沈小姐摔坏了金簪,两位小姐倒是一唱一和推到了我的身上。既然两位交好,那你们所说的话又如何能取信于人?”
跟在沈妙瑜与苏婉音身后的丫鬟当即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楚凤九来,“分明就是你,你还诬陷我家小姐。”
“就是,我们都亲眼瞧见了。”
“你莫不是没有那么多银两,才推三阻四的吧?”
楚凤九随意拿起了手边的杯子再将其重重落下。
沉闷的响声,惊得丫鬟们噤了声。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楚凤九冷声嘲讽,淡淡道,“主子说什么,她们自然就听什么,这样的话能信?”
“你分明是心虚了。”沈妙瑜被下了面子,恼羞成怒道。
楚凤九轻呵一声,黛眉微挑,“心虚的人可不是我,两位当真以为你们能只手遮天了?”
“方才在这里的,可不只有你们的丫鬟。”
沈妙瑜脸色微沉。
对了,方才这里还有金陵阁伺候的小二。
若是他们说了实话。
她眸底掠过一丝慌乱之色,下意识看向苏婉音。
苏婉音面上倒是镇定。
只是她唇线紧抿,便连双手都紧紧攥成了拳头。
可见她的心底不是表现出来的那般自若。
掌柜当即沉声道,“刚才是谁在这里伺候,可看清了事情的经过。”
旋即便有三个小二躬身上前,异口同声道:
“小的们,方才在这里伺候,看见沈小姐抢了阁……这位小姐手里的金簪,这才将金簪摔坏的。”
沈妙瑜面色不虞,压抑着怒意,“你们可得想好了再说话,我父亲是沈尚书,她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们护着她,能得什么好处?”
小二态度谦卑,“沈小姐恕罪,小的们人微言轻,但方才所说句句事实。”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有那瞧不惯沈妙瑜两人作为的女眷,冷嘲道,“我方才可是也瞧见了,分明是沈小姐与苏小姐咄咄逼人,抢夺了这位姑娘的金簪,还将摔坏了金簪的罪名推到了这位姑娘的头上。”
“尚书府的家风,真真是叫人开了眼界。”
苏婉音不甘出丑,眸光闪烁间便悄悄退至一旁,避开了沈妙瑜。
“你们……”沈妙瑜受了委屈,涨得满脸通红,转身便要离开。
谁料却被金陵阁的人拦了下来。
楚凤九端起刚泡好的香茗,浅啜了一口,淡淡道,“方才沈小姐跟苏小姐可是说了,损坏了东西是要赔的。”
“掌柜的可以算算这支金簪的价钱,相信沈小姐身为尚书府的嫡女,这点银子,应该还不会看在眼里吧。”
沈妙瑜懊恼不已,面上的神色变了又变。
早知道她就不该掺和进苏婉音跟这女子的争端。
现在就不必受这样的屈辱了。
掌柜含笑躬身道,“那就请沈小姐给五千两银子买下此物。”
“五千两!”沈妙瑜脸色微变,突兀地拉高了音量,“掌柜的,您怎么能如此,不过就是普通的金簪,你便要收我五千两。”
“是啊,掌柜的,你何必呢?”
楚凤九嗓音清冷,漠然道,“金陵阁可不是赔本赚吆喝的地方,这锦鲤衔珠的金簪乃是叶大师的手艺,莫说是全华京便是全朝也只有这么一支。”
“五千两怎么够,需得一万两才行。”
掌柜忙连连鞠躬,“您说的极是。”
旋即他直起了身子,不容拒绝道,“沈小姐,还望您给将一万两银子交付,也好了断此事。”
沈妙瑜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眸。
她是怎么都没想到。
眼前这个女子,不过是几句话,便引得那掌柜的改变了主意。
而她方才明明只需要赔付五千银子,现在却翻了番,要给一万两。
沈妙瑜怒目质问,“掌柜的,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她算什么东西,你要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