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膏带来的清凉之感,让沐婉柔眉宇舒展,惊喜不已,“娘,我的脸不疼了。”
沐国公夫人欣喜不已。
这些天,她瞧着婉柔被那灼烧的痛楚折磨着,恨不得代替她受了这份罪。
本来她还在顾虑这圣手医仙到底有没有本事治好婉柔。
如今倒是彻底没了疑虑,只要能治好婉柔,一味药又算得了什么。
她下了决断,忙沉声道,“多谢医仙出手,您放心我定会将血玉菩提带来,还望您能彻底治好婉柔的脸。”
“放心。”楚凤九应声。
沐国公夫人得了承诺,这才领着沐婉柔出了药庐。
翌日天色蒙蒙发亮,药庐之中却灯火通明。
楚凤九放下沾染了秽物的素色匕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沐婉柔脸上的伤,冷声说:
“沐小姐伤口之中的毒物已拔除,只要按时涂抹我特制的药膏,肌肤就不会再溃烂,等到结痂过后,便能恢复如初了。”
沐国公夫人凝眸看去,只见经过她处理的伤口,已经没了以前的脓状物。
这若是在以前,即便是涂上了药,婉柔的伤口也会抑制不住的溃烂。
可现在不过是涂抹了一次药膏,那些伤口便隐约有结痂的趋势。
沐国公夫人喜极而泣,“多谢医仙出手。”
楚凤九净了手,“夫人不必客气,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沐婉柔见她如此无状,不免生了怒,正要发作,却被沐国公夫人拦了下来。
她仿佛丝毫不介意楚凤九的为难,含笑道,“医仙医术高明,您救了小女,我自当感谢。”
沐国公夫人顿了顿,将一个雕花木盒递到了楚凤九面前,“这是当日答应过要给医仙的血玉菩提子。”
木盒打开的瞬间,便有一股古木的清香飘散出来。
楚凤九侧目看去,瞧见巴掌大的盒子内,放了一颗拇指大小的血红色菩提子。
血玉菩提子乃是万年生长而成的药材,极为罕见,对临渊的病症有极佳的治疗效果。
可惜,单单有了血玉菩提子还不够。
楚凤九眸底掠过异色,便吩咐人将血玉菩提子收了起来。
沐国公夫人拉起沐婉柔,极为识时务地说,“我们便不打扰医仙清静了,告辞。”
“侍药送客。”
“是。”丫鬟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沐国公夫人与沐婉柔送出了药庐。
一出药庐,沐婉柔便有些不高兴地挣脱了沐国公夫人的手,上了马车后更是气恼不已地说:
“娘,既然她都将我的脸治好了,您何必还对她那么客气。”
“再者,我们也是给了诊金的。”
沐国公夫人沉下了脸,“你懂什么,权势再大的人,也免不了生老病死。这样的神医,巴结上了,那就相当于了多了面免死金牌。”
“罢了,好在我们没与她交恶。”
既然没有交恶,那即便求到她面前。
她也会顾念几分今日的交情吧。
沐婉柔即便再不甘,也不得不将这口咽下去。
她悄悄撩起马车帘一角,朝着药庐望去。
不知怎么的。
她就是觉得那位圣手医仙的眼睛很熟悉。
与此同时,药庐内。
楚凤九已经取下了面纱,重新换了一身衣袍。
戴上帷帽后,她便上了马车。
“主子,要回相府吗?”马车外,车夫恭敬问道。
楚凤九淡漠开口,“不,先去金陵阁。”
马车平稳行驶,很快停在了一座店铺前。
店铺上挂着硕大的牌匾,上书:“金陵阁”三字。
楚凤九从马车上下来,便走上台阶缓步进了金陵阁内。
金陵阁是华京之中富有盛名的店铺,共分为上下四层。
这里所卖的首饰,样式别致,极受华京之中的贵女追捧。
就连苏姨娘也时常因为得了一件金陵阁的首饰而洋洋得意。
可是谁又知道这里的主人是她呢?
楚凤九轻啧一声,闲庭散步一般看着架子上摆着的首饰。
忽然一支锦鲤衔珠样式的金簪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金簪也不算贵重至极,但胜在样式很别致。
楚凤九叫人取来金簪,正要买下时,一只手横空出现抓住金簪底部。
她顺着那只手往上看,便见苏婉音着了一身粉色长裙,倨傲地扬起下巴,“这金簪,本小姐要了,你去看别的东西吧。”
楚凤九并不松手,波澜不惊的眸光自她的脸上淡淡掠过。
苏婉音脸色有些难看,疾言厉色道,“你是聋了还是哑了,我不是与你说了,这金簪我要了吗?”
“苏小姐的话,你是听不懂吗,这金簪是苏小姐看上的,就凭你也想与苏小姐抢。”
不远处嘲讽声骤然响起。
一位盛装打扮的蓝衣美人,轻移莲步,缓缓走来。
楚凤九透过轻纱,看向近在咫尺的女子,眸底渐渐被冷色占据。
没想到,在这里不仅见到了苏婉音还能再见到她前世的熟人沈妙瑜。
真真是凑巧得很!
沈妙瑜,沈尚书嫡女,前世乃是季玄迟宠妃。
在宫内,这位沈小姐可是不止一次地陷害过她。
想想也真是讽刺。
楚若云常在她面前说,季玄迟与她两心相悦。
但后来季玄迟登基,还不是宠上了沈妙瑜。
“沈小姐,你也在此。”苏婉音温声与沈妙瑜打着招呼。
“我方才进这金陵阁,见苏小姐也来此处,正想邀苏小姐同行,便见这不识趣的夺了苏小姐的心头好。”沈妙瑜面如芙蓉,浅浅一笑,自有一股天生的妩媚。
她巧舌如簧,不过三两句话便将错处都引到了楚凤九身上。
旋即上下打量了楚凤九一番。
见她穿着素雅,也未曾戴什么首饰,就连丫鬟都不曾有,便态度轻蔑道,“这位小姐,金陵阁可不是寻常人能进来的,而且这里面的东西,我看你也买不起,你何苦要与苏小姐争个高下。”
楚凤九面无表情冷嗤,“我在京城之中待了许久,倒是没有听过金陵阁谁能进谁不能进的规矩。”
“难不成,你是金陵阁阁主?”
的确是没这规矩。
而且她怎么会是金陵阁阁主。
须知这金陵阁日进斗金,若这里是她的。
她哪里还需要在这里跟这女子斗嘴,直接把她撵出去便是。
沈妙瑜被她下了面子,脸色不虞,视线一下子落在了她手中的金簪上,扑哧一声笑道:
“我不是金陵阁阁主,却也是这里的客人,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金簪也是你能碰的。”
话音刚落,她便一把夺过了楚凤九手里的金簪。
她方才将楚凤九与苏婉音的争执看在眼里,以为楚凤九将金簪握得非常紧。
她用了极大的力道。
谁料楚凤九只是虚握。
她夺过金簪后,没有防备,也根本来不及收力。
金簪便从她的手中脱了出去。
咔嚓一声脆响,金簪落地,在沈妙瑜的眼前碎成了好几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