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南捡起账簿,一本本翻看起来。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抓住账簿的手青筋突起。
“竟然敢做假账,亏空相府的银子?”
“妾身没有……”苏姨娘哭得梨花带雨。
楚淮南见她事到如今还在狡辩,顿时气得横眉怒竖,抬手便是一巴掌,“贱人!”
这些天,他为了凑够那两百五十万两银子,东奔西走。
没有想到,这贱人私底下贪了那么多银子,却是一点都舍不得拿出来。
当真是可恨!
楚若云见状,连忙为苏姨娘辩解,“父亲,姨娘她……”
谁料楚淮南听都不听,便极不耐烦地喝道,“闭嘴!”
他那阴鸷的眸光,吓得楚若云噤若寒蝉。
苏姨娘被一巴掌扇得耳朵嗡嗡作响,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方才还搂着她浓情蜜意的楚淮南,如今却为银子,变得这般面目狰狞。
周姨娘眸光闪烁,幸灾乐祸道,“姐姐,你这就不对了,你明知道相爷为了银子奔走,你不为相爷着想,反而还……”
“你这贱人给我闭嘴,这里什么时候轮的上你说话了?”苏姨娘厉声怒吼。
却见楚淮南冷冷嗤笑,“都是同样的身份,你能说话,为何周姨娘不能说话。”
他话里的讥讽,刺得苏姨娘手脚发冷,“相爷,您……”
泪水不断从她的美目中落下,端的是梨花带雨。
可在楚淮南看来,却是她惺惺作态。
他老脸一横,怒气腾腾道,“这管家权是决计不能留在你手里了,否则整个相府都会被你搬空。”
苏姨娘脸上的血色褪的一干二净,浑身一软便,听到楚淮南震怒下令。
“来人,把苏姨娘带回浮华院,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能放她出来!”
将她禁足,还要剥夺了她的管家权。
她经营多年,难道就这么被毁于一旦?
不!
苏姨娘掐的手心血肉模糊,剧烈的疼痛才没有让她倒下去。
老夫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沉声问,“那这管家权,是否该交还给如儿?”
楚凤九盈盈浅笑,“祖母,父亲,母亲向来体弱,已经多年不管后院之事,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凤九倒是觉得,周姨娘能担此重任。”
众人皆感诧异。
楚凤九不但不帮赵茹揽权,竟还把管家权推出去。
周姨娘的心狂跳不止,几乎就要克制不住激动,显露出喜色来。
她生怕被人看出端倪,连忙垂首道,“大小姐,多谢您看得上妾身,只是妾身这点浅薄见识,哪里能管好相府后院。”
楚凤九红唇勾起一抹弧度,漫不经心拂袖,“周姨娘太过自谦了,你入府多年,自然能管好相府后院。”
“妾身……”
楚淮南抬手阻下了周姨娘的话,侧目询问,“既然凤九都这么说了,那就将管家权给周姨娘,母亲觉得如何?”
“就这么安排吧。”老夫人缓缓颔首。
旋即将目光落到苏姨娘身上,嫌恶道,“如今相府正是用银子的时节,你需将贪墨的银子全部交出来,让相爷度过难关才是。”
“是!”苏姨娘说完这句话,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那股不甘的怨恨在她心里缠绕盘旋。
她本想拿到赵茹的嫁妆。
那可是整整几百万两银子,还有无数的珍宝。
可是她不但没有拿到,还得将这些年费尽心思贪墨的银子吐出来。
甚至连管家权都要交出去,她怎么甘心!
可纵然再不愿,再心疼,她也只能暂避一时锋芒。
“好了,把人带下去!”
老夫人露出了疲态,指了指不远处的李四,“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杖毙!”
李四根本来不及说话,便被人狠厉拖出。
随即传来他的凄惨喊声,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没了动静。
李夫人吓得紧紧捂住嘴巴,才没叫出声来。
饶是如此,最后还是被人扶着出了相府。
事情处置完,老夫人早累得浑身不自在,便叫众人散去。
周姨娘拿到了掌家权,相府一时间归于风平浪静。
芍药跟在楚凤九身边,朝着主院而去。
她拧着眉头,迟疑道,“小姐,您何必将管家权给周姨娘,她这些年跟那苏姨娘可得亲近的很。”
“苏倩此人,除了一味打压她,还给了她什么?”
楚凤九冷冷勾唇,“苏倩如经营多年,必定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垮得了的。不过周姨娘跟在她身边多年,自然了解她的路数。”
“她这管家权一旦交出,要想从周姨娘手上夺回去,必定难上加难,这两个人斗起来……”
她漫不经心抬手一抚,红唇轻启,“狗咬狗的好戏,还是很精彩的。”
芍药恍然大悟,连忙闭口不语,乖乖地跟在了楚凤九身后。
楚凤九刚进主院,便听到一声惊呼。
她脸色微变,疾步进了房间。
绕过屏风,就见赵茹以锦帕捂面,不住咳嗽。
洁白的锦帕上,梅花般的血点缓缓渗透出来。
“母亲,你病得如此严重,为何不谴人来找女儿?”楚凤九不由分说,把住了她的脉门。
赵茹面色苍白,看着她的目光却温柔至极,“瞧你紧张的,母亲只是病了,哪里会如此严重?”
楚凤九听了她的话,没有半点放松,反而眉心紧蹙。
“母亲还想骗我,您这咳血的症状起码有三日了,而且越来越严重,这分明是旧疾复发!”
母亲旧疾复发,病情来势汹汹。
若是想救母亲,恐怕只有以血蟾为药引。
可这血蟾生长在南域,生长环境尤为严苛。
血蟾可遇不可求,她所知也只有当年皇上赐给摄政王的一只。
看来,为今之计,只有去摄政王府一趟!
楚凤九拿定了主意,暂时将赵茹病情遏制住,便坐上了相府马车。
马车很快驶到了摄政王府。
楚凤九与芍药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她正要让人通禀,见一面容冷峻的黑衣侍卫自府内出来,抱剑拱手道,“请问可是楚大小姐?”
楚凤九眸底掠过异色,“正是。”
“属下乃是王爷侍卫。楚小姐,王爷吩咐属下,带您进去。”黑衣侍卫恭敬抬手。
芍药拉了拉楚凤九的衣袖,忐忑不安道,“小姐……”
“王爷相邀,楚凤九自然不能辜负才是。”楚凤九镇定自若道。
她落落大方地进了王府,丝毫没有惊惧之色。
饶是那侍卫也不禁高看了她一眼,随后跟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