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神医看着那一盘兔子肉,衡量了一下,觉得这交易,还算公平。
“小丫头,你说吧,什么症状?”
梁蜜将沈世晏的症状一一同姜神医说了,姜神医越听,眉头蹙得越紧,语气凝重,“丫头,这病,不能断根,只能暂缓。”
“神医尽管开药,若能缓解也好。”
姜神医思量许久,方才落笔拟药方。“……这药每日一服,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日,方可暂时压制住病情,只是丫头你记住了,我这方子非长久之计,这病想要治好,还需找到其根源。”
“那根源在哪里?”
姜神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转身去了院子里配药。
梁蜜知沈世晏的毒没有那么简单,也不为难姜神医,“谢过姜神医了,待夫君病好转,我便奉上一桌子美食。”
梁蜜用美食吊着姜神医的胃口,暂且不怕他一时兴起乱开药。
*
日暮四合,主屋内的男人靠在书案上,半边脸埋进阴影之中,不辨喜怒。
陆蔚亭回到上京对梁蜜的过往做了一番调查,事无巨细的写进书信,寄给沈世晏。
沈世晏点了烛火,将信纸凑到火光之中,随即便燃烧起来。窜起来的火苗映着他的面孔,苍白无色,双唇却异常艳红。
像个饮血的妖魔。
待书信烧烬,他颓然坐回圈椅上,脑中闪现过与梁蜜接触的点滴。
一个人,怎么会有两幅面孔?
据陆蔚亭的调查,梁蜜在出阁前十指不沾阳春水,与现在的梁蜜,判若两人。
这个厨艺精湛,精通农务的梁蜜,究竟是谁?
沈世晏的眸子一点一点变得深邃。
那丁点的暖意,果真是假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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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蜜得了药,心里总算踏实一些。她回到院子后,也顾不上其他,连忙吩咐玲真起火,准备药罐。
“夫人去歇着吧,这药我来煎就好。”
梁蜜摇了摇头,“姜神医说过了,这药得小心仔细的把着火,多一分少一分都会减了药效,还是我自己来吧。”
玲真会心一笑,很识趣的招呼邀月一起出了厨房。
“你有没有发现,夫人对主君越来越上心了呢。”
邀月忙不迭的点了点头,把今日发生在北远侯府的事跟玲真说了,“我瞧着,主君应当也是在乎夫人的……”
“……主君能得夫人这般照料,也算是有几分苦尽甘来了……”
“是啊,咱们主君和夫人都是极好的人。”
两人说着,竟觉得日子越过越有盼头了。
外头两个女使的唠嗑,梁蜜零星听了一些,笑着摇了摇头,她与沈世晏,远远谈不上夫妻,只不过她也没着急去否认,这也算是邀月和玲真在这边关苦寒之地的一点儿慰藉吧。
这药前前后后煎了整整一个时辰,火候极难控制,梁蜜的手都被烫得起了两个泡,最后终于熬成小半碗的量。
看着夜色,沈世晏兴许还没睡,梁蜜从袖兜里摸出一颗饴糖,连同药一起端进主屋内。
主屋的烛火早已被熄灭,但见男人安静的坐在书案前,神色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