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兰姐姐慢走。”
香兰转回头来,笑问:“怎么,红弦,有什么事么?”
红弦笑嘻嘻地道:“也没旁的事,就是久未与姐姐谋面,想和姐姐一起搭个伴儿走。”
香兰直截了当地问:“我这回回来,看粉蝶比之之前更为怯懦了。还有,你那继母身边,穿戴尤其华丽的姑娘,又是谁呢?”
红弦敷衍着道:“就我家里的那点事,将来有得是机会说。这平阳王宫,可不是寻常我能到得了的。多看看这里的花花草草的,也多长一分见识。姐姐你看那边的那个牡丹花,寻常这个季节,哪还有如此盛开的呢。”
香兰倒也直言不讳地道:“青州气候,比京中炎热,这个时节看到牡丹,倒不稀奇,在京中,确实是王府的花匠,下了大功夫,才能做到。”
一旁的丫鬟道:“两位姑娘差矣,这个倒不是花匠们的本事,是当初,营造这园子的时候,便在地下埋下暗渠,又引来的温泉水。所以,这园子里,虽还称不上四季皆春,却也让园中花卉,多开上一两月。”
二女皆赞叹:“这样巧思,实属不易。”
一时,丫鬟将二人引到园中设宴的花渚,各式花桌,杂然于花间,虽非官宴一般端然摆放,却也还能根据桌椅及其上面摆放的茶点,看得出主次来。
毫无疑问,自己这一家,当在席末。
谭氏落了坐,朝还在与香兰闲话的红弦招了招手:“红弦,过来,别扰你赵家姐姐了。”
当着众人,该给的面子,总是要给的,红弦坐在了谭氏的左侧。
王府里的王妃、小王妃、郡主,这些女主人,都还未到,若在寻常的宴会上,这是极为失礼的。可是,这是在与皇族共掌天下的平阳王宫。
王妃为君,这些来做客的都只是一臣,她们这些做臣子的,总不能挑为君的礼。
花园子里,数十家官家太太小姐,杂然坐在一起。
虽是秋光,犹胜春光。
红蝶方一落坐,便有小丫鬟上前斟茶。
那个丫鬟,看上去年纪便比别的都更小、也更瘦弱,举手投足间仿佛还没有受过足够的训练,便临时调过来端茶倒水一般。
她拿茶壶的手,有些不太稳当。
红弦衣袖伸出团扇,轻轻将那丫鬟的手托得平稳。总算没让茶水流到外面来。
一时王妃带领着小郡主出来。
王妃一袭青衫,不事珠翠,昂着头,仿佛并不将这些太太小姐放在眼里一般。
小郡主一身姜黄色的衣裙,亦学着母亲的仪态步伐,跟在后面。
一众太太小姐,看到王妃到来,尽皆起身见礼。
“免,今日不过家常赏花,众卿不比拘此朝礼。”王妃虽然言语客气,但一抬手,便是威仪。
众小姐太太道一声:“是”,各自坐回本坐。
王妃脸上含笑:“说起来,也不怕诸卿笑话。我这些年,深知你们在我面前,总是局促的。所以,我也不爱弄什么花会,茶会的。于我,是个玩儿。于你们,只怕比在家里,伺候婆母,还累吧。”
王妃执掌王宫中馈多年,多年来地操劳,任是如何保养,她的眉眼间,也已经长出了细纹来。
离王妃亲近一些的,也都是身份更高一些的,素常也常与王妃相交。都是一个哄笑。
底下身份低些的,则又都想笑,而又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