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袖嬉皮笑脸地跟母亲面前撒着娇:“娘,您别说了,在爹面前,我知道该怎么样。这不是他不在么?您老人家就别生女儿的气了,气大了,再伤了肚子里的弟弟。”
谭氏叹了口气“这才多久,谁知道一准就是个弟弟呢?你也是,你二姐她再怎么碍你眼,如今平阳王府的亲事,也只是风传,只要这一回让她不成,我过个一年半载,想办法给她嫁出去也就是了,哪里用得着脏了咱们自己的手呢?你父亲现在也不在家,她命苦,掉到悬崖下面,你父亲回来,你叫我怎么交待呢?”
红弦在屋顶,听得真真切切,心中暗自哂笑道:“还好,只是个风传,不然的话……看来,我应该再耗几天,等父亲回来之后,让她们再唱念做打地把戏演足了,船大难调头时,我再回来,那才有趣儿呢。”
“坏了,二妹她掉到悬崖下面,这可不是个好事。”说话的是这半天一直没开口的长姐粉蝶。
紫袖娇笑一声:“当然不是好事了,有好事,谁能轮得到她呢。”
粉蝶不冷不热地道:“不是这个意思,万一她在悬崖之下,另有奇遇,等回来了,你跟母亲可怎么办呢?我倒是不怕,左右这些事,也不是我做的。她应该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啪”的一声响,谭氏骂道:“首鼠两端的臭丫头,胡诌什么呢?”
谭氏这一巴掌,上面的红弦听得十分的畅快,不由得露出一抹冷笑。
这样有些尖锐的神情,本该令人望之生恶,可是落在知道前因后果的师兄眼里,却是另一番的可爱可怜。
“娘,别动气,大姐一时糊涂,您为这个生气可不值得。大姐,你还不跪下,给娘认错。”紫袖一边劝着谭氏,一边唬着粉蝶。
粉蝶只推说是看多了话本小说,将故事当了真。
底下诸人后面再说什么,于红弦与师兄二人来讲,便无甚重要了。
少年用九节鞭将轻功不甚好的红弦放到屋后,便要离开。
红弦却向他连连招手。
少年一个倒挂金钩,脚钩着房檐,脸对着红弦,问道:“师妹有什么事儿?”
“我今天白天出城,一是为了给我娘扫墓,二也是为了找你。谁料出了这个事,就给忘了。我手里现钱不多,只还有二百多两,你到外埠,捐个举人,来年大比之年,我等你。”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往少年手中一塞。
少年也不推辞,收了银票,朝红弦微微一笑:“师妹好心,我收下了,这钱,我也只用在师妹身上。”
红弦轻叹一声:“什么叫用在我身上,你该为自己的前程想想了。罢了,我不多说了,你快回去吧,说来也怪,咱们这门户里,你还知道我叫秦红弦,我却不知道你跟师父的名讳。”
少年笑道:“我粗蠢莽汉,没什么好名好姓,你叫我一声师兄,便是我最好的名字。至于师父的名讳,老人家没发话,我也不敢说,好了,回去吧,再多耽搁,我该不放心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早晚都能知道的。”
红弦压制着心底繁杂的情绪,东躲西闪地往自己的小院宜兰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