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引起了几人的附和,大家都唉声叹气,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
颜青云扫视了她们一圈,郑重其事地说:“你们若是没处去,可以跟着我。”
“我看你们都是有些文化的姑娘,学东西应该很快。我想开个医馆,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们要是愿意,就留下来。”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何香琴最先说了话,“可、可我们不会医术啊。”
颜青云一笑,“不会医术就学。不会看病,可以学着抓药、熬药,帮着伤者包扎。或者算算账,送送货。”
姑娘们纷纷点头,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靠自己的双手吃上饭,吃的是硬气,只是她们从来都不敢这么想。
依附男人,已经成为她们观念里的第一选择。
何香琴和两个花魁都留了下来,她们先带头说愿意加入颜青云的医馆。
其余的姑娘也跟着附和。
于是青云医馆,正式营业。
开业这天,有不少人来送贺礼,庆贺开张。
太尉府特意送来了匾额“圣手再世”,由王宝珠亲自带人送来。
颜青云看着烫金的匾额,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王小姐,这真是不敢当啊。”
毕竟刚开业的医馆,都还没治多少人呢。
王宝珠却拍着胸脯,说得理所当然,“颜大夫,你救过我爹,救过我,还救了翠仙楼数十口子,这等医术,担得起圣手再世。”
说完好像又想到什么似的,王宝珠又加了一句,“对,我还听我爹说,你在大牢里还救了一众灾民。你看看,上到达官贵人,下到普通灾民,都受过你的恩。”
要是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错。
一直在旁边沉默看着的萧景元也接了话,“太尉大人一向公正,他说你受得起,自然是发自肺腑的。”
颜青云看看萧景元,又瞅瞅王宝珠,淡然地接受这个设定。
让人招呼王宝珠去旁边休息,颜青云凑到萧景元跟前,压低了声说:“还多谢王爷帮忙。”
轻哼一声,萧景元若无其事地说:“本王也没帮什么。”
颜青云一滞,心想,这怎么还端上了?
是想听好话?
本着以德报德的心态,颜青云一根根掰着手指头数着说:“当然帮了。您帮我找铺子,还砍价,让我能几乎是市价的十分之一租到这么好的铺子。”
“又帮我去办开铺子的公文。”
“还帮我选日子开张。”
“这还不算帮?”
咳嗽一声,萧景元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怎么不算呢?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谢我?光动动嘴皮子可不行。”
来点实际的。
颜青云挠挠头,“要不我这里收的银子,给你分一半?”
萧景元缓缓转过头,看向她,扯了扯嘴角,问:“你卖假药吗?”
“那怎么行。”
“你坑问诊费吗?”
“肯定不会。”
“嘁,那本王还能指望你挣大钱?”
“……这话说的,悬壶济世,本来就是造福百姓。”颜青云皱着眉,正经说道。
萧景元眼神中带着赞赏,“是啊。所以我不要你的银子,你就好好治病就成。”
颜青云怔愣了一瞬,笑了,“嗯,放心吧。”
王宝珠这时叫了颜青云一声,说要抓点药。
颜青云走后,沙大凑到沙二跟前嘀咕,“老二,王爷是什么意思啊?这铺子本来就是王爷的,怎么还租给颜小姐?直接送不是更好?”
在美人这里还能留点好印象。
沙二嫌弃地看了一眼沙大,“我说哥啊,你怎么跟了王爷这么久,还是不懂王爷的心思?”
沙大上来就被挤兑了,很是不悦地皱起眉,“废什么话?在战场上,哪次不是我跟王爷打配合?”
“是是,在战场上,你跟王爷最契合,但要说这追姑娘的心思,还是不懂。”
“那、那你说说。”
“王妃留下这些姑娘是为什么?不就是想让她们自食其力?王爷要是直接送个铺子,那王妃还是靠着男人。”
沙大不明白了,“靠男人怎么了?这马上都是王爷的老婆了,多少人想靠着王爷,王爷还不给机会呢!”
说完,沙大还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何香琴。
何香琴正在给来来往往的人,赠送解暑的香包。
香包是几个姑娘自己缝制的,里面放了颜青云特制的草药香料,能够解暑醒脑。
“客官,这是我们医馆特质的解暑香囊,开张大吉,免费赠送。”
“哎?这不是香琴姑娘?”章凌玦接过何香琴手里的香包,表情很是惊奇地看着她。
何香琴也一怔,这位章凌玦之前经常去翠仙楼,捧她的场子,算是熟客。
本想热情地聊几句,可眼下的处境又有些尴尬。
以前是恩客,路上见到拉扯着聊几句也没什么。
但现在她改行做正经差事了,这……
章凌玦倒是大方,看了一眼青云药堂的招牌,再联想到翠仙楼之前发生的事,知道何香琴这是转行了。
想透了这一层,章凌玦客气地与何香琴行礼,闻了闻香包,说了声谢谢。
之前说过,翠仙楼主要接待达官贵人,但也有花得起钱的普通客人常来。
花魁一号房今花就接待过。
不巧,今天这人也路过了这里。
李占接过房今花手里的香囊,顺手还摸了她的手一把。
房今花很反感地抽回手,略带不悦地说:“李爷,咱现在不是翠仙楼的人了,是药堂里的伙计,您还是放尊重点。”
李占捻了捻手指,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药香混着熟悉的脂粉香气,很是蛊惑人。
他邪魅地看着房今花,冷笑一声,语气很是轻挑,“不是吧,小花,当了好几年的妓子,现在想起来从良了?”
抬头看了一眼药堂的招牌,他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对房今花说:“怎么?你们这是换了牌子,开始卖男女之药了?”
房今花瞬间后退了几步,很是嫌弃地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这话、这表情,直接将李占惹急了,恶狠狠地骂:“你算个什么玩意,也敢跟爷这么说话!”
话音刚落,李占胸口钝痛,被人踹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