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白慎晚一头乌发凌乱地披在肩头,有几缕还被泪水黏在莹白的脸上,格外楚楚动人,周围的旅客顿时心生怜爱,也七嘴八舌地劝说。
“就是呢,姑娘不用怕,我们都信你,现在这就将那无耻之徒捆了,送进大牢吃牢饭!”
为安抚哭得眼尾红红的女子,众人当即撸起袖子要抓人,然而回过头,原本采花贼躺着的那块地空空如也。
“不好,让他给跑了,快追!”
谢景之愤愤捏拳,随即扬声指挥身边的家丁。
说话间,采花贼跌跌撞撞,一路打碎不少瓷器杯盏,健步如飞地跑下楼,直往大堂方向奔。
白慎晚见状轻哼一声,施施然起身,推下脚边的厚重花盆。
“想跑,没门。”
花盆不偏不倚,刚好砸到采花贼后背。
伴随哐当一声,人摔倒在地,堂下伙计赶忙跑上前,将他双手牢牢钳制。
不多时,人被五花大绑,押送到白慎晚面前。
耳边太过聒噪,她直接抓起跑堂托盘里的抹布,狠狠塞进采花贼嘴里。
“唔!唔!”
采花贼挣扎大叫,瞪起眼珠恨不得将场内所有人生吞活剥。
谢景之将他按到边上,方转过身和白慎晚温和交待,“小姐请放心,明日一早我变让我爹好好审他,保管替你以及受害的女子们讨回一个公道。”
白慎晚看他为人端正,处事也周到,没什么不放心,遂点下头,“那就有劳谢公子了。”
“小姐不用客气,这是谢某应该做的。”
谢景之同样朝微微颔首,片刻之后,吩咐家丁把人带走。
然而命令刚出,清冷的嗓音在门外响起。
“等等。”
采药回来的医仙冷下眉眼,径直走到容色狼狈的采花贼面前。
冷冽的语调隐含怒意,她拿药锄轻敲几下男人的天灵盖。
“刚才都欺负她哪了?”
采花贼吓得魂飞魄散,睁大眼睛呜呜叫个不停,其余人也深感头骨被敲碎的巨痛,暗暗冒出冷汗。
白慎晚按下医仙的手摇摇头,“我没事,他已经受过教训了。”
“那怎么够。”
医仙拧起眉,从袖间拿出颗黑黢黢的药粒,突地拍进采花贼头上的穴道。
速度过快,谢景之等人不曾看到。
白慎晚皱起鼻子嗅了嗅,没闻出是那几种药材,只觉香味甚是怪异。
本着求学探索的好奇心,她盯着医仙万分疑惑地压低声音开口,“师傅,这是什么药。”
医仙见她懵懵懂懂,终于露出不常有的浅笑。
“你年纪小,没见过这种药也正常,以后为师可以教你炼制,以你的资质,肯定也能练出这种能让男人不举的丹药。
听这话,白慎晚怔愣一下。
不曾想小小药粒竟有这功效……
想到油腻腻的男人以后正欲大展雄风却临阵虚脱的情形,她嘴角偷偷扬起。
如果能研制出这药,以后能拯救多少无辜女子。
想到这,白慎晚眼眸璀璨,“好,我会跟师傅好好学。”
医仙没想到她听到这种房中秘药并无半分扭捏,反而落落大方,于是暗含赞赏地应下。
此时客栈内再也没人去关注采花贼的举动,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嘴里呜呜啊啊,叫声越来越远。
次日,对簿公堂。
谢县令高坐匾额之下,铁面无私的脸面向堂下纤弱女子,重重拍下堂木。
“堂下何人,有何冤情。”
闻声,跪倒在地的男人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砰砰磕头想要表示自己的冤屈。
在牢房待了一晚,他再也没有昨日的风流倜傥,满脸死白不说,原本乌青的眼下越发暗沉。
满腹的委屈刚漫上嗓子眼,他甚至来不及说,便被谢景之厉声打断。
“闭嘴,县令大人问的是受害者,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话一落,采花贼的脊梁随即矮下半截。
实在是他被公堂威严的场面吓到,不敢再造肆。
场面再次恢复秩序,白慎晚朝谢景之客气颔首,感谢他出言相助。
感受到她投来满含真挚的一眼,谢景之也含笑点头,卓然的风姿令满堂熠熠生辉。
而白慎晚只关注眼下这件事,走上前,清透的眸光坚定落到主审官身上。
也不知道谢县令品德如何,是否真会为她做主,即便他儿子谢景之乃谦谦真君子,可也不能保证他们一家子都是如此。
微微稳定心神,白慎晚迎上谢县令明亮如炬的视线,转而认真开口。
“昨日这歹徒私闯我房间,见色起意欲行不轨之事,被戳穿后心虚想要逃跑,这当时客栈里所有人皆是见证。”
“至于他身上的抓痕,县令大人只要亲自验过就知道,那些伤口有结痂的也有新添的,可见此人经常流连花丛,风流成性。”
女子声音清澈如击玉,说话也有理有据,条理清晰。
不但说清楚事情的经过,而且当众澄清采花贼昨日对她的诬告。
县令已经连夜将人审过一遍,也查清此人到底弄死过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听她说完,当即一锤定音。
“证据确凿,按本朝律法,叛以被告者死刑,三日后午门问斩,退堂!”
眼看县令甩袖而去,白慎晚眼底划过几分惊讶。
本来还以为要费上好些口舌,没想到此地县令通情达理,判案有如神速。
不错,她对这谢县令很是满意。
此事完满解决,次日,白慎晚和医仙收拾好东西,再次启程。
不想马车驶出城门时,少年纵马从远处追上,挺拔如松的身姿停在车马旁边。
“得知小姐今日要离开这里,我特意来送小姐一程。”
谢景之微沉的声线仿若隐含心事,因怕引起闲言碎语,他和车马始终保持五步的距离。
听得声响,白慎晚随即提裙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