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男人毒发暂无反抗能力后,白慎晚赶忙擦干身子穿好衣裙。
穿戴整齐后,她嫌弃地捏起采花贼的后领,半拖半拽地直接把人丢到门外那群家丁的脚边。
“人在这里了,你们随意处置。”
话落,那顾及她沐浴最先冲出去的小公子急忙整理好袖袍,拱起手行了一礼。
“多谢小姐抓到他,此人为非作歹,半月内迷晕镇里五六名少女,实在是恶迹斑斑。”
边说着话,谢景之不经意抬眼。
沐浴后的女子不施粉黛,云鬓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慵懒挽起,许是受到惊吓,她唇角抿起,肤色微微发白。
不好再多看,他连忙转移视线,拱手再行一礼。
“女子名节事关紧要,方才我无意冒犯了小姐,愿意负起责任,明媒正娶迎小姐过门。”
说到这,他想起什么似的,开始认真地自报家门。
“在下谢景之,无不良嗜好,家父乃是本县县令。我平日里专为我父断案查凶,也不算游手好闲。”
少年俊白的脸扬起丝丝郑重,话里略含一本正经的古板。
白慎晚弯唇一笑,随即摇手:“不用你负责,我已经嫁人,况且你刚才是为了救人,也算不上冒犯。”
闻言,谢景之惊了下,没想到她看上去年纪尚小,竟然已经成婚,随后也暗暗松了口气。
“难得小姐如此明大理,在下很是佩服。”
这时,采花贼听到动静,悠悠睁开狭长的眼。
待发觉自己被家丁牢牢控住双手,周遭更是站着不少看戏的旅客,他眼里的怒意瞬间点燃。
“快放开我,本公子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们凭什么抓人。”
下一刻,男人视线转到花容月貌的女子脸上,顷刻间想起栽倒在她手里的狼狈样,遂冷起脸,开始倒打一耙。
“是她!她水性杨花,见我模样生得好,将我拖到她房里意欲行不轨之事!”
话落,旅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光天化日,怎会有这样的事。”
采花贼生怕这些人不信,猛地扯开凌乱的衣领,
“不信你们自己看。”
众人闻声看去,男人发白瘦弱的胸口布满女子嫣红的口脂,甚至交杂大片欢爱留下的抓痕。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村民再看向白慎晚时,皱下眉头隐隐生怒:“这位小姐,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吧,要知道,强抢民男也是要被送去官府的。”
眼看计划得逞,采花贼心里暗喜,手却捂上小腹呼痛不停。
“本公子只是路过,不想被她抓了去,狠狠折磨一番,回家还怎么向家中心爱的夫人交待。”
这番话一出,不免惹得在场的女客心生同情。
自家夫君如果在外遭此一难,她们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一名胖妇人登时峨眉倒竖,厉声大骂:“这位小姐,请你立刻去官府一趟,给这位公子相应的赔偿。”
白慎晚听得想笑,迎上采花贼痴迷又幽愤的目光,在众人怒气噌噌上涨时,双手捂上莹白的脸,呜呜细哭。
“我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怎么会做得出强抢良男这种事。”
“分明,分明是这位公子撞见我沐浴,心生歹念,欲对我……”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泪水决堤而下,整张脸快被洇湿。
女子声声控诉,伤心欲绝,在场众人见了不免心生动摇。
毕竟没有哪家姑娘愿意拿清白开玩笑,更何况她温和软糯,也不似那等轻浮孟浪之人。
谢景之随即站出来作证:“此事我可以担保,绝对是采花贼意图行不轨之事在先,这位小姐还帮我们衙门抓住了人。”
“一派胡言!”
采花贼扬起脖颈大叫:“你不曾亲眼所见,撞门时只看到我和这位小姐都在房中,怎么确定就是我欺负了她。”
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他冷哼着威胁:“难道谢县令便是如此教导你这个儿子追击凶手的?谢少爷,你如此做派,恐怕以后在公堂上很难令人心悦诚服吧?”
“你!”
谢景之面色发沉,话语哽住。
诚然,他是没有亲眼所见房中景象,但眼前这位小姐仿若幽谷兰草,姿态从容,举手投足间很容易让人相信她的话。
反观这风流浪荡的男子,竟拿和别的女子欢好的痕迹出来指控清白姑娘,倒显得无耻至极。
采花贼看他无话可说,暗暗勾动唇角,更加蹬鼻子上脸。
“你看,你也无话可说了吧,世上多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事,总不能因为她长得也挺好,谢少爷便信她。”
脸气得发白,谢景之随即引经据典,和他争吵起来。
场面顷刻陷入僵局,让众人不知道信谁才好。
就在这时,女子极其伤心的抽泣声格外突兀,让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到那道纤纤身影上。
“谢公子不必为我争执了,我知道,身为女子稍有行差踏错,以后只会惹来众多非议,即便是终身都难以洗清冤屈。”
泪珠滚滚而落,白慎晚双眸中的神色突然变得坚决。
众人尚且未反应过来,只见她白衣翩翩从眼前掠过,似带着必死的决心,狠狠撞向不远处的梁柱!
“姑娘!”
谢景之瞳孔一缩,心跳几乎骤停。
这是要以死证明清白!
若非真的走投无路,她何至于当众寻死!
距离最近的胖妇人心里早有决断,慌神之际急忙冲上前,以身躯横在女子和梁柱之间。
巨大冲力之下,白慎晚额头撞上胖妇人软软的胸口,虽不疼,但脑门还是红了大片。
她也没想真撞梁自尽,不过是气氛被采花贼烘托到这,这戏若不再来点刺激的,旁人绝不会信。
此刻被妇人紧紧抱在怀里,白慎晚泪意汹涌如潮,挣扎着软软的身子欲要再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