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听这话,当即红了眼眶。
“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保住娘娘和小皇子……”
几名御医皆愧疚低头,表示无能为力。
“娘娘强行为皇上解毒,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如今能保住娘娘的命就算是万幸了。”
几人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清晰传入寑殿每个婢女耳朵。
当天,消息传遍整个皇宫。
宫内好不容易刚稳定的人心,再次浮动飘摇。
白昭前往御医院拿药,半路听到小宫女窃窃私语的议论,脚步顿住。
“听司天监的人说,这次天象有异,皇后可能凶多吉少,八成是救不回来了。”
绿衣宫女惊讶地啊了声,开始为自己的以后担忧:“皇上中毒醒不过来,现在皇后也生死未卜,朝廷以后可怎么办。”
同伴长长叹口气,再也无心做扫洒的活:“现在咱们是不是应该去讨好一下岐王,再不济,找五皇子做靠山也不错。”
路过的太监偷听到这话,撇起嘴不屑地哼一声。
“找靠山有什么用,谁能登基都不一定,搞不好寂遥就要打进来了,还不如顺走一些金银珠宝,赶快逃命去吧。”
一番话说得郑重其事,其余人等纷纷赞同应和。
“对!这掉脑袋的活谁愿意干,咱们找个守卫松懈的晚上,偷偷溜出宫。”
说完,一群人扔下扫帚木桶,火急火燎地想要回房收拾东西,不料迎面便撞上俊脸发黑的白昭。
“你们入宫多年,想必也知道私逃出宫,那可是死罪。”
他一手撑在门边,面色不善地打量眼前所有人。
众人都知道,他是皇后身边最得力的暗卫,武力惊人不说,手段也十分了得。
一旦被他抓到话柄不会有好果子,于是胆子极大的绿衣宫女赶忙堆起笑,走上前扯扯他袖子撒娇。
“白暗卫不要生气,我们也是想谋条生路,不如您给我们指点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好。”
鼻尖满是脂粉腻香,白昭最厌恶陌生女子触碰,哐地一声单手推开剑柄,下一刻锋利逼人的剑锋露出半截,擦过宫女垂在鬓边的发丝。
“啊!”
他态度变化太快,绿衣宫女尖叫一下,吓得花容失色,实在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位不好惹的少年。
白昭只当没看到,嫌恶地拍拍衣服,冷下脸开口:“皇后娘娘只是小产,不日就能醒过来,宫里要是谁人敢再散播谣言,我不介意让我的剑尝到一点血气。”
少年满身都是刺,手里那把剑更是杀人无数。
宫女太监缩缩脖子,咽了下口水。
就在众人惊惧害怕低下头时,白昭挑起剑眉追问。
“都清楚了?”
宫女太监齐齐点头:“知,知道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该做什么就去做,难道还要我盯着?”
随着白昭的一句话,众人作鸟兽状散开。
有他这个皇后身边的亲卫来辟谣,宫中多数人已经相信,皇后确实能醒过来,只是不知道何时。
隔日。
耳边传来一阵孩子欢快的清脆笑声,白慎晚在昏迷中惊醒。
眼前是她熟悉的寝宫,手抚上小腹,那里一片平坦,再没有清晰有力的胎动。
泪水从眼角滑落,很快洇湿软枕。
白慎晚此刻才真实感受到,孩子已经离她而去。
“娘娘,你不要哭,御医说了,等你养好身体,孩子还是会有的。”
春夏守在床侧,边细细啜泣,边为她擦掉泪痕。
也就在这时,纱窗外有太监的训斥声隐约飘入。
“你们这些兔崽子,越发会偷懒了,竟躲在这里赌钱,小心我送你们几顿板子。”
那些小点的太监自然不服,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崔公公,现在皇上皇后病了,也没有多少活,还不如让我们玩上一把。”
后面紧跟着总领太监的尖声厉骂。
白慎晚来不及悲痛,听得直皱眉:“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知道她关心宫内情况,春夏赶忙收起眼泪,将这两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全数告知。
“有人散播娘娘即将不久于世的消息,宫人们便坐不住了,不止偷懒不愿干活,有些人甚至偷拿宫里的东西出去换钱。”
太多肮脏事,春夏只挑拣重要的说。
接连听下去,白慎晚眉头紧紧锁起。
皇宫内都是这种景象,不敢想象宫外又是何等混乱,她再躺下去,指不定又来一个刘品想要谋反叛变。
将苦涩压回心底,白慎晚望着帐顶缓缓开口:“传下去,过些天我要办宫宴,各家女眷都可以入宫赏花。”
话刚说完,春夏立刻惊呼制止:“不可以啊小姐,你刚刚……”
视线落到白慎晚腹部,她哽咽一下,主动忽略了某些字眼,这才继续劝:“御医说过,这段时间您要好好保养身体,不能再劳心劳神了。”
白慎晚无奈弯唇:“可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向众人表明中宫之主安然无恙,天下才不会动摇。”
人心不稳,她和江妄行的位置只会更不会稳,若是这都保不全,谈什么养好身体,只怕到时候连命都没有。
春夏心底又酸又涩:“小姐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听着好难受。”
下一秒,她眼神变得坚定,直直望向床上脸色苍白的皇后,郑重开口。
“我跟在小姐身边也涨了不少见识,这几天就让我来安排宫宴,您可以多休息会儿,到时只要在宴会上出现就好。”
白慎晚很放心她的能力,不多想便虚弱点头:“好,听你的。”
得到允许,春夏破涕为笑:“小姐放心,我会做好的!”
伺候好白慎晚,春夏随即便忙活起来,因为知道此事重要非常,她事事亲自过问,不敢有半点懈怠。
几日后,百家官眷身穿华服,携花笺陆续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