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用再问了。”
少女清凌凌的嗓音响彻大殿。
在朝臣的注视中,白慎晚从容迈进大殿,接着道:“再问多少遍,太子想必也拿不出证据。”
此时在殿中的,大多是江褚的人,闻声当即冷言冷语呵斥。
“放肆!太子殿下岂是你能诬赖的!”
白慎晚直接忽视这些声音,径直来到大殿中央,丝毫不惧的迎上皇帝凌厉的视线。
“皇上,因为证据在我们这里。”
跟随她身后走进来的江妄行,冷脸呈上证据,用不参杂一丝喜怒的声音解释。
“这是山寨和寂遥往来的书信,里面详尽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勾当,父皇一看便知。”
立即有太监上前,将他手中的书信拿走,转而交到皇帝手上。
江褚的视线仿佛定住了,睁大眼睛死死盯住那些信,瞳孔猛颤。
真是百密一疏,他以为先一步面见皇帝,就能抢占功劳,借此博得贤名,没想到,证据居然在江妄行那里!
这还了得!
“父皇,你不要听他们的一派胡言,这些信件都是伪造。”
江褚呼吸急促,目光怨毒地停在江妄行身上:“昨夜,皇兄趁我攻打山寨之时,偷偷溜进山寨,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
“故而这些信,他极有可能动过手脚,父皇千万不能上他的当!”
闻言,皇帝的脸瞬间黑沉,再看江妄行时,犹如看到奸佞邪祟。
“你没朕的旨意,竟敢私自闯进山寨?”
“你可知道,万一打草惊蛇,惊动了夜魈等人,导致攻寨失败,该是什么后果?”
江妄行齿间溢出丝冷笑,眼里参杂着嘲讽的意味:“父皇就是这样看我的。”
从决定借江褚的兵攻打山寨时,他料到会有这后果。
江褚仿佛担心他将事情托盘而出,当即反咬一口,厉声道:“皇兄,此事军中的人都亲眼目睹,你抵赖不了。”
话刚落地,两边的朝臣纷纷应和。
“若真是如此,皇上必须严惩才是!”
“殿下无召私闯军营,必须按照军法处置!”
在一群老家伙喋喋不休时,白慎晚不屑的哼声尤其突出。
“我真是受够了!”
她柳眉倒竖,叉腰嗤了声:“亏你们还是朝廷重臣,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怎么越老越分不清是非了呢。”
“要不是殿下给你们的太子出主意,那山寨等你们白骨入土都攻破不了,现在还好意思在这里怪人!”
那些老臣被她气到,颤抖着手,找不出一点反驳的话。
军中确实在传,自从那晚先太子江妄行进入军营后,次日清早便攻破了山寨。
白慎晚可不管这么多,骂完大臣,清亮的眸子转到皇帝那边,大声道。
“皇上如果想确认信件的真假,去何家搜查就知道。”
皇帝的神色已经在争吵中平静,他摸摸胡子,若有所思地打量朝堂下的人,权衡利弊后,苍老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来人,彻底搜查何家。”
……
何锦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批官兵手持刀剑,闯进何府大肆进行搜查。
何父下眉狂跳,疯狂想去阻止,却被明晃晃的圣旨给挡回去。
没过多久,库房里的东西全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父女两人被押上大殿。
在见到白慎晚时,何锦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眼里闪过深深的恨意。
“皇上,是白家嫡女冤枉我们何家。”
何锦宁噗通跪在地上,脑袋磕得砰砰响。
江褚巴不得有人来搅局,挑眉接话道:“你好好说,怎么冤枉你了,有皇上做主,定不会让你们蒙冤。”
何锦宁挺直脊梁,信誓旦旦地开口:“白家嫡女看不惯我,在我和白松和离后,她更记恨我,所以故意栽赃陷害。”
“我一小小女子,怎么搬动得这么多矿石,锻造几大箱的箭头?”
白慎晚啧啧两声:“何锦宁,我即便真想陷害,那也做不出这么大的事呀,还有你们的账簿和购买清单,都能经过查证的,这我能做得出来?”
在场的众人屏声敛气,喘气都不敢大喘,只有座上的皇帝,在翻阅账簿信件时,发出沙沙声。
何锦宁咬咬牙,再次朝皇帝拜下去。
“皇上,臣妇知道,私造兵器的罪名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何家没法不认罪,但是。”
她幽怨的眼神落到白慎晚身上,话锋一转:“白家嫡女冷血无情,竟然连自己曾经的嫂子都背叛,说不定以后能卖国求荣,皇上放心将这种人留在世上吗。”
即便她死了,也要拉上个垫背!
“是啊皇上,白家跟我们何家曾经还是姻亲呢,转头就把我们出卖了,是有多冷心!”
何父抹着眼泪哭诉。
听到这话,白慎晚不怒反笑,饱满的唇勾出嘲讽的弧度:“我冷血?”
“二哥,你过来。”
她冷着眸子给了白松一个眼神,白松静静来到她身边。
“那么就请诸位好好看看!”
她眼中满是冷光,双手扒开白松的衣襟。
众人循声看过去,目露不忍,随即撇过头去。
白松魁梧的身上,剑伤刀伤遍布,长达数寸的伤口从胸膛延伸到腹部,心口的位置中了深深一箭,即便休养几年,皮肉仍凹陷一块。
白慎晚指着那些伤,声音冷若寒霜,质问道:“试问你何家的箭落到我们白家人身上时,就没有半点愧疚吗。”
“在你们谋求私利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边境将士会死在你们锻造的箭下?”
“如此一看,究竟是谁更冷血?”
何锦宁哑口无言,何父亦不敢再说话。
场上的巨变,令皇帝心累不已。
“罢了,证据充分,白家嫡女无需再多言。”
皇帝叹了口气:“何家抄家,财产悉数充公,男女老少,一律流放北疆,永世不得回京。”
处理了这么些事,皇帝揉揉酸胀的额头:“就这样吧,下朝。”
“皇上!”
白慎晚扬声:“那么我侄女白莹月呢?”
朝上的大臣无不瞪大眼睛震惊,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敢阻止皇帝下朝的。
皇帝烦躁地挥挥手:“她既然姓白,自然不用承担何家造下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