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丞刘志坐在下首,韩平身穿真丝织锦缎坐在他旁边。
对面是一位大腹便便的男人,此人五十岁左右,穿着一件万福衣。
衣面为黄褐色绸缎制,里衬为白色布制。
无袖,合领对襟开叉,身长过膝,领边用黄丝线绣有三个对半分开的寿字纹,并点缀云龙纹。
袖口绣有勾云纹,衣面及衣背各绣有3个大的圆形寿字纹,每个寿字纹周边均有一圈呈“展翅高飞”状的蝙蝠纹围绕着,极为精美。
均为上乘丝绸,锦缎而做,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四目相对,双方眼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韩平笑呵呵介绍道,“这位是本县的高员外。
这位就是刚刚到任的郝县令。”
全场凝固了片刻。
高铁微微一笑,“郝大人一路风雨兼程,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吧?”
郝建不动声色地回道,“高员外心知肚明,何必明知故问呢?”
高铁含笑道,“这里怕是有什么误会吧?郝大人劫后余生,应该心存感激才对,下次也许就没这么幸运了?”
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郝建再也绷不住了,“高员外,你怎知我劫后余生?”
“哈哈哈,正如刚才郝大人所说,心知肚明的事,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高铁如此毫不掩饰的用言语挑衅,足以证明,哥哥途中遭人劫杀,就是高铁派人所为。
郝建强压雷霆之怒,“如此说来,高员外是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了?”
“郝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你虽然作为一方父母官,但也不能仰仗权势,诬陷好人吧?”
好人?
郝建心中冷笑,如果你也能被称之为好人,那天下就没有恶人了。
“不知,高员外要我感激谁呢?”
“郝大人,怎么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郝建心中怒火熊熊,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离座而起。
“你……!!”
“高铁,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能一手遮天,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高铁的怒火也被点燃了,“我不相信你每次都这么幸运!”
郝建脑海浮现出哥哥惨死的情景,面对高铁赤裸裸的威胁,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怒火,抓起面前的茶碗抛向对面的高铁。
高铁躲闪不及,那只茶碗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高铁捂着额头,气急败坏吼道,“岂有此理,像个泼皮无赖似的。”
韩平和刘志赶紧拦住郝建,“郝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高铁骂道,“疯了,简直就是一条疯狗,快给我拦住他!
跟这种人一起吃饭,简直就是一种羞耻!
正在这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走进雅间,对着高铁耳语一番。
高铁听罢,眸中满是狠厉之色,嘴角挂上一丝冷笑,慢条斯理道,“郝大人,你的家眷已经平安的到了星河县。”
虽然高铁的声音很轻,但听到耳中,还是令郝建心头一震。
他一路艰辛,好不容易按时赶到星河县。居然忘了母亲以及家仆还在途中,心中懊悔不已。
郝建怒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高铁自顾续了一杯茶,“年轻人稍安勿躁,火气这么大,容易伤身的。”
“你把我的母亲藏到哪儿去了,赶紧把她们放了!”
“笑话,你母亲在哪儿,我怎么会知道!”
刘志和韩平明目张胆的袒护高铁,紧紧抱住郝建想要拼命的身体。
“我们走着瞧!”
高铁甩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你们放开我!”
韩平劝道,“郝大人,你这是何苦呢?我们一任地方官,怎么能得罪当地豪绅呢?
你呀,还是太年轻!”
郝建冷冷道,“我有我的做事原则,怎会与这些豪绅列强狼狈为奸!”
郝建愤然离去,迎面撞到了寻他而来的聂风。
“大人,我刚才看到高员外气呼呼的走了,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郝建没有言语抬头仰望星空,一轮残月,斜挂半空。枉自己修行多年,竟然如此沉不住气,自己倒是痛快了,却将母亲置于险境。
哥哥就是因为不知变通,不肯低头,才惨遭毒手。自己一眼就能看出其中端倪,怎么轮到自己就糊涂了。
聂风见郝建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言不发,只好默默跟在他身后。
郝建刚迈进县衙大门,齐管家就迎来了。
“大少爷,你去哪里了?”
巧云近前跪倒在地,“民女见过郝大人。”
郝建扶起巧云,“你们怎么会在县衙?”
齐管家回道,“是老夫人吩咐我和巧云先行一步,说是大少爷没有官服不能升堂审案。就让我们抓紧赶路,他老人家说是不急,在后面慢慢赶路。”
巧云紧走几步又跪在他的面前。“大人,我父亲的案件······?”
“你……?”
郝建现在脑子很乱,琢磨了一下,想告诉巧云她母亲的事情,转念一想,觉得不妥,弄不好,会害韩雪丢了性命。
“只要一天不找到你母亲,这个案子就判不了,你父亲会没事的。你们都别跟着我了,我想静静。”
郝建回头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跟我一起来的那只白狐?”
他们纷纷摇头,都说没有看到。
巧云将聂风和齐管家互相介绍之后,齐管家问道。
“聂捕头,我家大少爷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从酒楼出来后,就这样了。
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
郝建渐渐冷静下来,单凭刚才在宴席上高铁所言,根本定不了他的罪。现在自己法力全无,硬闯高府也是不现实的,弄不好会被反杀。
现在怎么办?
郝建苦思良久,为了母亲的安危,只有先装孙子了。
他起身来到大堂,“聂风,陪我去一趟高府。”
聂风不解其意,看郝建满脸寒霜,也不敢出言相问。
······
高铁正在府中冲着韩平骂骂咧咧的,听闻周管家相报,郝建在府外求见,想都没想一口回绝。
周管家道,“郝大人说是来跟您赔礼道歉的,说是一定要见您一面。”
“这么快就认怂了。”高铁一声冷笑。
“哼,在这星河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窝着。也罢,听听他说什么也好。”
韩平识趣的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