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照和左擒虎那边动作快,两个人都是悍夫,禁军一时间根本奈何不了他们什么,他们一把火烧了封王封王居住的偏殿,救火的救火逃跑的逃跑,一时间半个皇宫都乱成了一团,他们这趟进宫本就不是为了掩人耳目来的。
想要动作快,动静就小不了。
熊熊燃烧的宫殿夹杂着尖叫声,左擒虎气壮山河一声大吼:“我等奉南翊侯命带各位王爷出宫!四个宫门口均已大开,各位王爷赶快走吧!”
各地封王自从被李蓉关在偏殿中的时候就察觉出了事态的不对劲,奈何禁军凶神恶煞地堵着殿门,他们哪里都去不了。
“皇后想要杀我们,大家快跑啊!”
人群中不知哪个聪明人一声大喊,数十名封王连鞋都没有穿好便着急忙慌地从着火的偏殿中跑了出来,他们衣裳凌乱,头发披散着,各个满怀感谢地抓着左擒虎和王照的手,左擒虎性子急,眼看禁军就要围过来,他一脚将围着他的封王踹开,“再不跑禁军过来,我可救不了你们!”
双拳难敌四手,左擒虎和王照能够一路杀过来,全凭借杀了禁军一个猝不及防。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禁军便杀了过来。
火光冲天的夜色下禁军手持长矛,迅速围城了一个包围圈,左擒虎见状,眉眼一横,将手中的刀插在了泥地中,他借着这股力猛地朝前狂奔,手起刀落,他来势凶猛,禁军没有想到,昔日忠心耿耿的锦衣卫同知为
何会突然刀锋亮向了同袍。
“王照,去!”
左擒虎弓着背,朝王照点头,王照身形比他瘦小,提着刀,踩在他的肩上纵身一跃,保住距离他们最近的禁军的脑袋便是往前用力一砸,咚的一声巨响,王照身姿轻盈,锋利的刀刃刺破寒夜,王照的腿上绑着许多暗镖,只见他伸腿绊倒了意图将他拦下的禁军,然后顺手从腿上抽出暗镖,往前一甩,薄薄的刀刃刺穿喉管,血脉喷涌,血腥味蔓延。
锦衣卫没有和三大营打过交道,左擒虎没想到王照还藏了这一手,他一声低笑,“兄弟,你可以啊!”
王照嘴上还叼着一枚飞镖,他吐了出来,用手指夹住,“那是,跟着侯爷办事,没点真功夫怎么行!”
李蓉下了狠心,定要将这些封王诛杀在宫中,禁军越来越多,王照和左擒虎没有办法,只得分头行动,藏在暗处的三大营也现了身,禁军没有想到三大营竟然会出现在宫中,很明显的,他们愣了一下。
三大营是在赵清珵的手上才逐渐回到望都权力中心的,他们对赵清珵是刻在骨子里的臣服,可以说没有赵清珵,就没有今时今日的三大营,更别说他们三大营还出了去辽东抵御鞑靼的烽火营。
如今三大营的一把手王照都是赵清珵的心腹,更别说底下唯王照是从的几名提督,今日赵清珵就算是要造反,三大营也只会将脑袋别在腰上跟着赵清珵干。
禁军没有三大营的
决心,也没有三大营的忠心,他们看着曾经还在一块操练的兄弟在今夜便挥刀相向,一时间手中的长矛只觉得格外烫手。
正是这一时片刻的犹豫,让王照抓到了可乘之机。
兵戈相向,刀光剑影,铿锵声响彻整座宫城。
禁军和三大营打得你死我活,藏在各宫角落中的封王找准时机便往宫门口跑去,赵沐霖到处清点封王,眼看着人全部都要跑出来了,天边突然亮起了一枚信号弹,赵清珵大叫不好,那是辽东的信号弹!
李蓉要调动城郊的辽东军进都了!
“快撤!”
赵沐霖也看到了在天边亮起的信号弹,他朝着封王们一声大吼,“快出宫!”
“再不出宫就出不去了!”
“出了宫后全都分散开,城门口必定戒严,这个时候万万不要往城门去!”
戚筠必定在城门口布下天罗地网,想要活命,就不能往城门去。
赵沐霖脸红脖子粗,“快跑啊——”
穿着铁盔甲的禁军齐刷刷走过来,他们就像是暗夜下的铜墙铁壁,冰冷无情,手中的长矛泛着寒光,赵沐霖站在长街的尽头,缓缓拔出了长刀,他的眼眸冷毅,望着前方威压而来的禁军,缓缓说道:“来吧。”
这一夜过得漫长,杀戮,无止境的杀戮,禁军戴着面具,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盔甲,也染红了宫门。
没有逃走的封王被禁军捅穿身子,成为了宫门口的一团烂肉,有些封王目睹了这一切,吓得腿脚发
软,跌倒在原地一动不能动,眼睁睁看着禁军将他们包围,逃不走的人赵沐霖已经救不下来了,他在西角门找到了赵清珵,与其碰面后带着部下迅速离开了宫门。
“润鹤,你的伤……”
“无碍。”
赵清珵与赵沐霖躲在桥洞中,因为伤口不断在流血,他的面色有些青白,也是幸好在辽东调养了那么久的身子,如今就算受了伤,他也还能走的动路提的动刀。
“李蓉调动了辽东军,只怕大有要将整个望都城围住的意思,昨夜没逃出来的封王已经全都就地处决了,”赵沐霖的神色有些凝重,他有些没想到,李蓉当真狠心至此,“润鹤,只怕这一次想要逃出去,不容易。”
“三大营的人手在撤离之后便立马分散了,但倘若禁军搜城,我们躲不了多久。”
赵清珵微微皱眉,“我知道。”
天色渐明,弥漫在长夜下的浓雾也快要散去了,护城河上冰封融化,叮当流水清凌流过。
正是杀人好时机。
李蓉想让望都成为他们的坟墓,赵沐霖骂了一声娘,“操,老子就算死也要从望都爬出去。”
赵沐霖和赵清珵对视一笑,两人互相对了对拳头,有些疲惫地坐在了泥地上。
休息了大概一刻钟的功夫,禁军搜城的阵仗越来越大。
赵清珵和赵沐霖换了一身衣裳,扮做了乡野村夫,去往城门口打探消息。
殊不知他们到的时候城门口却已大乱。
原来是几位想要偷
偷从城门口跑出望都的封王被戚筠抓住了,戚筠骑在马上,那几名封王面色惊惧地被辽东军捆做一团丢在了地上,求饶声络绎不绝。
赵沐霖冷哼一声,软骨头,白搭他们昨夜废了那么大一番力气把人救出来。
赵清珵摇了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们弓着身子藏在人群中,看热闹的老百姓越来越多,戚筠略过人群,面色铁青大声说道:“陛下驾崩,逆王意图造反,今奉皇后娘娘懿旨封锁望都,逆王一日不除,望都城们便一日不开。”
人群中一片哗然,有人开始往跪坐在地上的封王丢石块,骂他们‘大逆不道’,骂他们‘是北周的罪人’,还让朝廷将他们千刀万剐以示效尤。
赵沐霖越听越气,无妄之灾何其可恨。
但赵清珵的面色却无比平静。
突然间,赵沐霖想到了,是了,当年麟王所遭之难,今时今日不就落到了他们每一位封王的头上。
就在戚筠威严恐吓望都百姓的时候,城墙上突然发生了一阵骚动。
“威北侯您看——”
戚筠也注意到了这阵异动,顺着手下人指着的方向望过去,只见望都高大的城墙之上突然出现了一道颤颤巍巍的身影,黑色的身影被城墙上的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百姓们一声惊呼,生怕那人掉下来。
“那是谁?快去将他带下来!”
“侯爷,那人好像是废太子……”
“废太子?”戚筠眉头紧皱,“他站在那里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