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妤躺在热气氤氲的浴缸里,渐渐冷静了下来。
她今晚太冲动、太急躁了。
客观来讲,她喜欢肖砚是她的事情,和肖砚无关,自己不该怪他。
可她带着满腔爱意渴望得到回应,面对肖砚木头般的反应时,又有些怪他。
怪他为什么只对她这么好?为什么一次次地担心她、来救她却又不给她任何支撑下去的动力?
赵妤洗完澡,收拾完毕后,带着繁乱的思绪,躺在床上。
突然,手机的提示音响了。
赵妤一看,是自己之前设置的事件提醒。
明天是赵父、赵母和奶奶回来的日子,这些天赵妤一直在时时关注着奶奶的身体状况,奶奶的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很好,明天晚上就能到家了。
赵妤想着,不如就趁着这个由头,在家里待一段时间,整理一下心情,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第二日清早。
肖砚像往常一样6点起床打算出门晨跑。
他昨晚因为赵妤的反常辗转反侧到凌晨,以至于今天早上差点起晚。
出门前,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赵妤的房门,还是一如既往地关着,赵妤应该还在房间里睡觉,但不知为何,他竟莫名地生出些许不安的情绪来。
可此时又没到赵妤平时起床的时间,他也不好去敲赵妤的门,便打算慢跑回来之后再问问赵妤。
肖砚跑在熟悉的路上,不时地看一眼时间,他总觉得今天他跑得很慢、时间过得很慢,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肖砚今天去了那家很远的早餐店,那家有赵妤很喜欢吃的汤包,每次肖砚买回来,赵妤都会兴奋地接过,然后坐在餐桌旁弯起眼睛,一脸幸福地吃起来。
回忆起这样的场景,肖砚的神情不免柔软了几分,脚下的速度又快了一些。
买完两人的早餐,再到楼下时,比平时生生提前了10分钟,现在是6点50分,赵妤应该还没起床。
可在肖砚踏进房间的那一刻,他察觉出不对来。
赵妤原本放在茶几上的电脑和文件都不见了,肖砚的心猛地下沉了一分,随即他去看鞋柜里的鞋,赵妤经常穿的几双鞋子也消失了。
“赵妤?”他喊了一声,没有回应。
赵妤早上的时候很容易被吵醒,平时他晨练回来没多久,她就会顶着惺忪的睡眼一脸微笑地从房间里出来,和他打招呼,但今天那扇门迟迟没有动静。
肖砚将早餐胡乱地堆放在玄关处,掏出手机给赵妤打电话,预期中的电话铃声并没有从赵妤的房间里传出,整个房里一片寂静。
肖砚一改往日的洁癖,穿着运动鞋走向赵妤房间的房门。
“咚咚咚。”他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依旧没有回应。
肖砚的双眉紧蹙,压下房间把手,打算直接推开门。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他的整颗心脏吞噬。
打开门的一瞬间,肖砚的眸光狠狠地一颤。
房间内,床上的被子已经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上,衣柜里赵妤常穿的衣服也都不见踪影,只留下了他昨天给赵妤买的几套礼服,正安安静静地挂在衣橱里。
赵妤……走了?
肖砚现在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想法和情绪交缠在一起,形成一团怎么也理不清的线团,他找不到线的源头,更别提理清。
但他知道的是,他并不好受,内心酸涩得不像话。
他做错了什么吗?赵妤后悔和他结婚了?
“叮”地一声,肖砚的微信声响了一下,将他拉回现实。
肖砚听到铃声,立刻解了锁,是赵妤发来的微信。
“肖砚,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奶奶已经恢复好了,我爸妈带着奶奶今天就到家了,再加上我最近的工作安排有一些变化,所以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就不麻烦你了。”
赵妤的这段文字下面附上了一个天线宝宝穿着芭蕾裙鞠躬的表情包,这个脑袋顶着个三角形的小紫人的表情包赵妤以前也给他发过。
他第一次收到的时候,觉得这个紫色小东西憨憨的样子很可爱,会让他的心情变得很好,但此刻,肖砚却笑不出来。
整段话疏离又客气,像是在很官方地回复一个客户,让肖砚很不舒服。
相比这样的方式,他觉得之前赵妤对他笑着说“谢啦,有时间请你吃饭。”更好一些。
肖砚的手机停在和赵妤的聊天界面,不知过了多久,他细长有力的手指微动,“好,过段时间我会登门看望一下奶奶。”
消息发出了几分钟,肖砚一直盯着页面,但对面的赵妤一直没有回复。
肖砚想了想,又发去一句,“你昨天脸色很差,现在好些了吗?”
不知等了多久,对面发来了消息,“好的,已经没事了。”
赵妤好像……在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
肖砚有些颓唐地靠在沙发上,面对这样的情况茫然无措。
已经快到了上班的时间,肖砚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玄关上还放着肖砚买来的汤包,从头到尾都没有打开过。
当车子拐向熟悉的路口时,肖砚才反应过来,今天不用送赵妤了。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挑头拐向通往肖氏的路口。
往常肖砚都是先送赵妤去律所,之后再驱车去肖氏,赵妤在他这里住得不久,但有些习惯他好像已经刻在了他的脑海里,比如给赵妤买喜欢的汤包、回家时看到赵妤睡眼惺忪的笑脸、车子下意识地拐向赵妤律所的方向……
肖氏总部大楼,会议室。
几位主管寒蝉若禁地缩着脖子,犹如鹌鹑一样坐在椅子上,生怕自己与肖总对视。
平时的肖总虽然冷漠,但不至于太过于吓人。
可今天肖总的脸色好似来夺命的恶鬼,让人看了就不寒而栗。
尤其是在几位主管提完方案后,他的脸色更阴沉了,虽说肖总只说了两个字,“重做”,但这两个字的威力可不小,让会议室的人冷汗直流。
主位上的肖砚双眉紧蹙,用手指烦躁地敲击了两下桌子,“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