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问才知道。
原董记粮行的老板正是大军阀张辽。
张大帅死了之后，那些姨太太们卷些细软各奔东西。
如今的大帅府连个管事的都没有。
人死账烂，
就等于许忠义白得了这家粮行。
送走掌柜的之后，
曹启强和许忠义不约而同地看向顺溜。
属实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
“顺溜，你这一枪还真是打得老子悲喜交加啊！”
“真不知道该骂你还是奖赏你！”
“你他妈的一枪把天都给捅漏了，晋绥军进占京海市已成定局！万马镇肯定守不住！老子惶惶不可终日，或成丧家之犬。”
“可是你这一枪又给老子打下来一间粮行，价值数十万现大洋啊！”
曹启强喜忧参半。
在顺溜面前来回踱着步子。
许忠义则悄悄朝顺溜伸出大拇指，表示钦佩。
军统店小二能不高兴吗？
自己一下子白得十几万现大洋，外加满满一粮仓粮食，这笔买卖赚得盆满钵满，
简直太值了！
“旅长，凡事咱都得往好处想。”
“在万马镇肯定找不到这大好商机。”
“有钱到哪里都一样。”
“等六哥那边安排妥当，我们就去安阳安营扎寨，白花花的现大洋在手，重建狂飙独立旅还不简单嘛！”
许忠义开始替顺溜说好话。
一扫之前的怨怒，
恨不得当场给顺溜一个大大的拥抱。
曹启强也只能被迫接受现实。
“鼠目寸光！”
“你许科长可是财神爷啊！这点小钱算个屁！等老子找到宋副官，你还得替老子好好理财……”
曹启强点到为止。
他自己简单估算过。
仅仅从万马镇首富老曹家劫掠的巨额资产，少说也有四五百万现大洋，
再加上冯锡范从本镇豪绅富户那里预收的五十年军饷，估计总数要超过千万之巨。
他奶奶的！
必须想办法找回来啊！
曹启强大手一挥，
带着姨太太陈书婷、许忠义和顺溜前往大帅府吊唁。
据前粮行掌柜的讲，
大帅府目前一片混乱。
就算带顺溜过去，估计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
事实完全超出了曹启强的预料。
大帅府家丁狗腿子不见了。
代之以荷枪实弹的龙虎野战师官兵。
要说还是这些龙虎野战师的同僚们显得颇为仗义，以师部名义一手操办张大帅的葬礼。
比那些薄情寡义、劳燕分飞的姨太太们靠谱多了。
看到大帅府里里外外重兵布防。
曹启强瞬间萌生退意。
毕竟做贼心虚。
击杀张大帅的罪魁祸首顺溜就跟在自己身后。
倘若被龙虎野战师的官兵知晓此事。
恐怕会将顺溜当场乱枪击杀。
但是，
一想到宋副官可能就藏在大帅府。
龙潭虎穴也得走一遭啊！
曹启强带着姨太太陈书婷缓步前行，许忠义和顺溜紧随其后。
一行人来到大帅府门前。
卫兵将他们拦下盘查。
曹启强掏出证件递了过去。
卫兵当场查验对方证件，待看清是狂飙独立旅旅长曹启强的名号，瞬间激动不已。
咔的一声，立正敬礼。
“原来是狂飙独立旅曹旅长，久仰久仰！”
“里边请，里边请。”
卫兵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
像个门童似的，伸手帮曹启强指路。
经历过之前督察处处长魏明哲的溜须恭维，对方如此恭敬态度，曹启强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来自己确实名声在外。
卫兵崇拜的眼神根本不加遮掩。
曹启强、陈书婷、许忠义和顺溜等人步入大帅府的院落，东张西望，观察周围的环境。
不少龙虎野战师的军官在场。
三三两两地闲聊着。
曹启强的目光掠过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并没有看到宋副官的身影。
许忠义对于白事丧葬流程门清儿，笑嘻嘻地凑到桌子前上礼金。
曹启强则将顺溜喊过来。
低声吩咐道：
“顺溜，机灵着点儿，在大帅府里四处走走看看，见到宋副官也不要着急动手，第一时间报告！”
“是！”
顺溜答应着跑走了。
曹启强带着姨太太陈书婷朝灵堂走去。
哀乐悲鸣，如泣如歌。
偌大的灵堂内花圈挽联一应俱全。
大军阀张辽的画像被一束束白花绿叶簇拥。
画像中的张辽身着大帅军服，
昂首挺胸，威武不凡。
曹启强望着对方的遗像不禁心生感慨，
还真是生命无常啊！
一个大活人眨眼之间命丧黄泉。
所有的功名利禄都烟消云散，
挥一挥衣袖，什么都不可能带走。
曹启强可不想自己也是如此悲惨结局。
以后必须小心行事才对。
尤其要提防狙击手。
斯人已逝，自当缅怀。
曹启强携姨太太陈书婷上前，神情严肃地朝张大帅的画像三鞠躬。
“小曹，你也来啦？”
耳畔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
听上去有些耳熟。
曹启强纳闷地循声望去，
意外发现竟是来自南京方面的慕清明慕参议。
“慕老？”
见对方腿脚有些不利索，曹启强赶紧上前搀扶。
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恩师”，
表面还是要过得去。
另外，
曹启强能坐上狂飙独立旅旅长的宝座，慕老的知遇之恩明摆在那里。
常怀感激之心也是应该的。
“您老人家怎么也在京海市？”
“慕老，你听听，这晋绥军大炮轰鸣，狂轰乱炸，随时都可能打进来，京海也太不安全了，我劝你还是赶紧走吧！”
慕参议为难地摇摇头。
压低了声音。
“臭小子，你以为我不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可是这龙虎野战师师长的任命书无法送达，肯定走不了啊！”
这位老爷子属实有些着急。
唉声叹气，愁眉苦脸。
原来，
龙虎野战师师长张辽遇刺身亡的通报送达南京方面。
鉴于京海市是抵御晋绥军南下的强大堡垒。
南京高层非常重视，连夜召开紧急会议，规划确定龙虎野战师新一任师长的人选。
然而，
副师长阚振兴却拒绝接受这一任命。
阚振兴一点都不傻，
城外晋绥军重兵压境，城内敌军狙击手四处活动。
处于风口浪尖上的龙虎野战师，谁来担任师长职务，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变成下一个张辽！
自己还没活够呢！
不光是阚振兴，
龙虎野战师另一位副师长张强同样推卸责任。
慕老本以为能像之前那样，
辛苦一趟挣笔跑腿费。
谁承想师长的任命书眼看着就要砸在自己手里。
别说挣钱了，恐怕白送都没人要。
或许是天意。
慕参议来大帅府吊唁张大帅，竟然巧遇门徒曹启强。
原本沮丧的心情些微有所好转。
似乎看到了就此将龙虎野战师师长任命书送出去的希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