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锦玥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她胃里阵阵恶心,
而她不光是咳得恶心,心里也恶心得很。
她颤巍巍地指着地上悲痛不已的厉江娥说:“明日,再来。”
此时画梦在一旁甚至觉得她这病比之前来得都重,
一手搀着褚锦玥的身子一手在背后为她顺气。
“娘娘,去歇歇吧,奴婢去熬药。”
说着褚锦玥转去了寝殿。
厉江娥既已得了褚锦玥的恩准,向褚锦玥拜了别、擦了眼泪就退了出去。
褚锦玥实在一点精神都没有,她的头越来越痛,
听了厉江娥一阵哭诉之后竟然终于记起了遥远记忆中那令她抓狂的声音。
若不是她已经历过钟俊茹的日日鞭挞,恐怖当时便发作,将她打了出去。
褚锦玥的脑袋刚沾到枕头就昏睡了过去,她双眼紧闭,额头上还出着细汗。
高烧使她感觉马上就会从万米高空掉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天旋地转中听见了一声清脆铃响,然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还在栖梧宫的寝殿,只是竟然一觉睡到了下午,殿内也没有点灯,
她头脑昏沉,想喝口水,她叫了一声画梦。
但是没人应。
想来是她声音太小,就又喊了一声,
还是没人应。
褚锦玥没有多想,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动作之余她又听见两声铃响,她循着声音寻了一圈,
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上挂着一只镂空花囊手镯。
她惊讶地发现那颗花囊是她在吉林的天桥下遇见的一个算命先生送给她的,
说此物与她有缘,不要钱非要她留下,于是她将它挂在了母亲为她打的金手镯上。
按理说这个东西应该在之前那副身体的手腕上,为何会出现在这?
而且自她成为褚锦玥,也从来没有带过花囊手镯。
画梦和花朝也不会趁她睡觉时专门给她戴个首饰。
而后褚锦玥忽然意识到一件更加令她心惊胆寒的事,
这屋子太静了……
檐上的喜雀一直没叫,殿外也没有爆竹声,
甚至听不见花朝与高二蒙的打闹声……
褚锦玥僵坐在床上,只感觉屋子越来越静,越来越静,
她渐渐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腾扑腾。
随着时间的推移屋内越来越黑,周围的温度仿佛也越来越低,
她甚至冷得回忆起林隐车祸之后她进入太平间的情景,
彻骨阴寒和死寂。
她把呼吸放慢,努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可心跳却越来越快。
她一动也不敢动,也很想喊人,
可是喉咙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使得她连吞咽都困难非常。
这怪异的气氛要把人逼疯,她睁大着眼睛紧紧盯着窗户那点光亮,
高度的紧张令她止不住颤抖,忽然不知怎么胳膊动了一下,
“铃——”
然后屋子就在她眼前唰一下亮了,她明明没有眨眼。
她身子一震,发了疯地往门外跑去。
而推开门却是一片迷雾,后面的栖梧宫也看不见了,
雾又厚又浓,目光向下只能看见自己的腰部,下身皆在雾里,
而手伸出去也看不见手掌和小臂。
褚锦玥害怕极了,她更加不敢动,浓重的雾气使她呼吸困难,
她焦急地环顾四周,除了白雾什么也没有。
这一定不是她熟悉的洗梧宫!甚至可能根本不是现实!
褚锦玥大气不敢喘,她忍着身体的颤抖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竟然还是疼的……
难道她是被拉入了什么空间里?
那铃声,那手镯……
这一切似乎与她腕上的花囊手镯有关。
那手镯说来奇怪,铃声是因撞击而出,
而那花囊内并没有金属球,却依然能发出声音。
本以为是能工巧匠的炫技之作,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褚锦玥双手捂着胸口,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然后她缓缓俯身蹲了下来,尝试着晃动那颗花囊。
铃铃铃,铃铃铃……
随着声声铃响,雾慢慢散开了,褚锦玥也终于呼吸到了一些空气,
她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地,杂草丛生,朽木遍地,而那些树木像是被什么撕裂的,一段一段不规则地交错着。
周围依旧静得可怕,这里没有昆虫鸟兽,甚至连风也没有,地上却是风化的痕迹。
之后她继续缓缓向前走,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和铃声相伴。
玲儿轻晃,一声一散,她渐渐觉得这铃声也异常恐怖。
可她还未来得及细想,忽然前脚一悬,眼下赫然出现一巨大深坑。
然后她马上操控身体后仰,这才没滚落下去。
说来奇怪,这周围皆是浓雾,坑里却没有。
褚锦玥往前探了探身子,眼光向下环顾,
她发现这坑壁是以石砖修筑而成的环形台阶,
台阶每隔一段便有一方石道,宽度可供一人通过。
再往下便是一圆形平台,东西南北四方各落一石像,其余四方均立一石柱。
平台中间是一石碑,似乎被白色的流光包围,
石像面对中央,很明显不是在守护什么便是在看守什么。
褚锦玥看到这里心里愈加害怕,这里太过诡异,
她感觉一旦落入这个坑里就再也出不去了,而且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
她心一横转过身,发现什么也没有。
就在她准备离开之际,坑里有什么东西拉住了她的衣摆,一把将她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