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早读,云夕早上起得晚,没来得及吃早餐,此时正叼着一个蟹黄包子。
胡哲斜楞身子,瞅两眼云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咽下口中的包子,云夕才道:“有什么事就说。”
胡哲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云夕啊,你查凶手查的怎么样了?”
一开始只以为是个小案子,没想到越查水越深,竟然还牵扯到玄世界。
云夕眸子暗了暗,到现在也有些时日了,也确实该给胡哲一个交代。
见她沉默不语,胡哲以为她生气了,忙解释道:“我没催你的意思,主要是家族里的人一直嚷嚷,非要我查出来个所以然。”如果查不出,他这少主之位也坐不安稳了。
后半句他没说出来。
云夕点头表示理解,不急不缓道:“要说凶手的话,其实我们早就查出来了,这人你也知道。”
胡哲略一思索,问道:“胡英那个小老婆?”
云夕点头:“直接凶手就是她,张银喜。”
胡哲一头雾水:“怎么可能?张银喜是胡英的小老婆,胡英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她也没有杀他的理由啊。”
云夕笑了下:“张银喜是胡胖子的情人之一,胡胖子的死自然对她没有好处,但如果说,张银喜饼不愿意当他的情人呢?”
胡哲一愣:“你的意思是,张银喜是被强迫的?她本身不愿意当胡英的情人。”
云夕点头表示肯定。
胡哲又道:“这么说,张银喜推荐这个血观音,就有很大可能是故意的了,她有很强的作案动机。”
预备铃响了,来不及多说,云夕简要道:“回头我将相关的资料和证据拿给你,张银喜利用血观音杀害胡胖子,然而血观音的来路还不明朗,这段时间我还在查。”
具体的牵扯到玄世界的事,云夕没跟他多说。
胡哲感激地看向云夕“既然找到凶手了就行,至少现在我能给族里一个交代了,至于血观音的来路,就不干我的事了。”
说完,他便坐正了身子。
近日来,云夕过的格外安逸。
仔细一想,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洛雨柔和沈家其了,就连洛父下葬那天,洛雨柔也没来,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就连频频针对原主的孙越都老实了不少。
班主任许红拖了三分钟讲完最后一道题,刚一下课同学们就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远的听不到,单单是云夕这一小组的人都讨论的激烈。
卷毛正和胡哲辩论着。
卷毛说了什么,胡哲不信,他加大音量继续道:“你别不信,据说学校里有人见过。”
胡小爷不屑地嗤笑了一声:“切!怎么可能!如果每个人都拜拜他,希望考第一,那谁都能当第一了?哪儿有那么多第一!”
卷毛一时间反驳不了这歪理,但还不服气道:“你试试就知道了。反正你许的愿望都能实现,不信拉倒。”
申蕊很文气,不爱说话,但此刻也不禁好奇地问了句:“真的可以实现愿望吗?”外婆病重很久了,她想让她的身体好起来。
都在讨论着学校里新流传的传说,据说夜晚两点去校园中心,站在大榕树下,默默许愿,愿望就会在三天内实现。
云夕听着听着,也有些好奇起来。
她嘴里咬着棒棒糖,嘎嘣咬碎,问道:“你们有人许愿过吗?”
几人都沉默了。
卷毛讲的最起劲,听到这话却住了嘴,有些讪讪道:“呃,我是没试过,但听说咱学校有人试过啊。”
胡哲鄙视地翻了个白眼:“听说听说,全是听说,你他么听谁说的?”他向来讨厌这种怪谈,尤其是校园怪谈。
他不会告诉别人他讨厌怪谈,是因为他害怕这类东西。
没人会知道的。
他习惯用愤怒掩饰恐惧。
卷毛也来气了,一口气不停地解释:“2班知道吧?咱们的兄弟班,有个女的就是半夜许愿的,结果她考试考了他们班第一,要知道她平时根本排在十名开外。”
申蕊刘海盖住了眼睛,看不清神色:“你怎么知道她是许愿了,万一是因为别人努力学习才考第一的呢。”
申蕊长的白白净净,脾气也好,卷毛对她缓了缓口气,说道:“别逗了!那女的上次周考还在二十多名呢,就一星期考到她班上第一,谁信啊?她要么是去许愿了,要么---”
申蕊问:“要么什么啊?”
胡哲也探着头听着。
卷毛摇头晃脑一番,才揭秘道:“要么她作弊了!”
学校的监察系统可是南城最好的,作弊这种事简直天方夜谭,不亚于天上掉馅饼,想都不要想。
胡哲切了声,一阵无语,捶打了卷毛一下,二人扭打到了一旁。
申蕊低头,若有所思的模样。
半夜,学校里一片寂静,微风瑟瑟。
就连巡逻的保安都不知不觉进入的梦乡,唯有看门的保安大叔还在努力和困意作斗争。
申蕊环视了一眼宿舍,舍友都已经入睡,有的还打起了鼾声,她赤脚下地,手提着鞋子。
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
下铺的一个舍友猛的一翻身,把她吓了一跳。
她四肢僵硬着,一动不敢动,心脏怦怦直跳,似乎要跳出胸腔。
怎么办?被发现了怎么办?我该怎么解释?
她拼命编造着解释的理由。
不知多久过去了,她才后知后觉发现舍友并没醒来,只是翻了个身而已。
她小小舒了口气。
慢慢移动。
走出宿舍有一段距离了,见四周没人,她才彻底放松下来。
将手上提着的鞋子鞋子穿了上去。
她穿着校服短袖,夜里有些冷。
白日里热闹的校园此刻只有静寂无声,走在路上看不见一个人。
申蕊有一种错觉,她甚至觉得,这空旷的校园此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甚至连一声蝉鸣鸟叫都听不见。
一种微微地冷意从她纤细的胳膊开始,蔓延全身。
不自觉地颤抖了下,申蕊缩了缩脖子,她总感觉后边有人跟着自己。
回头了几次,却发现后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加快脚步,向校园中央走去。
已经快两点了,她要去大榕树下许愿。
不管是真是假,她总要试上一试。
申蕊家境算是小康,但自从父母离婚后,她便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她越来越懂事,外婆也越来越年迈多病。
她拼了命考上了这所高中,还拿到了奖学金。
虽然这所学校学费很高,但奖学金也同样丰厚,是她曾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考上这所学校,拿到奖学金,外婆会轻松很多,不用在这么年迈的年纪还为她的学费生活费操心。
她做到了。
本以为外婆可以享几年清福,可她却病倒了,妈妈只勉强给了点医药费,对外婆也是不闻不问。
外婆饱受病痛的折磨,她却无能为力。
申蕊收住自己的思绪,克服恐惧,一点点向大榕树靠近。
漆黑的夜,隐隐有昏黄的灯光落下,树木投在地上的影子摇摇晃晃。
大榕树四季常青,树干巨大,需要五六个人环手拉着才能围住,枝繁叶茂,夏日会有学生在下边乘凉。
据说,榕树已有百年历史。
大榕树太过浓密,浓密的有些夸张,以至于有些学生下雨忘带伞时会来这里躲雨。
申蕊就曾在那里躲过一次雨,仅一次,但也印象深刻,那天下的雨极大,宿舍教室都锁了门,来不及跑到屋檐下,周围同学也都走了个精光。
为了不被淋成落汤鸡,不让外婆担心,她只好在大榕树下躲雨。
雨声夹杂雷声,水珠肉眼可见的大,雷声滚滚,乌云黑压压的,从中能看见闪电。
申蕊缩着身子躲在树下,听着雷声越来越近,她甚至害怕自己会被劈到。
下雨不应该躲在树下,尤其是雷雨天。
但她不知怎的,就是有种直觉,大榕树会保护住她的。
事实也是如此,任凭外边风雨再大,她浑身依旧清爽,一点雨都没沾。
也因此,她对那棵榕树印象深刻,也很有好感。
今天她要再去一次,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是半夜。
她很怕黑,更别提各种鬼怪故事都会发生的凌晨。
但她没有选择。
再有几步路就到了,大榕树就在眼前。
还差一分钟就到两点了。
申蕊准备冲过去,却听到了有人的祈祷声,吓了一跳。
立刻止住了脚步,偷偷躲在旁边的树丛中。
距离很近,申蕊能清晰地听到女人的说话声。
声音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