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蕊猫着腰，她身形娇小，轻而易举地隐藏好了身形。
榕树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有些诡秘，隐约看到树下有个人影。
申蕊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只默默地偷听着。
“保佑我吧！我要再许一个愿望，我要我女儿孙谢拿到年级第一！”
听见这话，申蕊猛地瞪大了双眼。
怪不得听着声音耳熟，这声音分明就是英语老师孙越的啊！
只是孙越平时说话从来都是目中无人的嚣张，第一次听她如此卑微祈求的语气，一时间没认出来。
等她提到女儿孙谢，申蕊这才将两者联系在了一起。
孙越还在念叨。
“我愿付出一切代价，让我的女儿孙谢成为年级第一吧。”
她声音里有种怪异的虔诚，听的申蕊有些发毛。
一不小心踩到了片枯叶。
嘎吱一声脆响。
打破了这窒息的静寂。
“谁？是谁？”
孙越扭过头，四处张望。
她看向申蕊所在的方向，有些怀疑，但又不敢确定，一步步走了过去。
“是谁？我看到你了！出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申蕊的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她蹲在一丛植物下边，蜷缩成一小团，此刻更是惊慌地闭上了眼。
她看到了孙越的秘密，而孙越向来小心眼并且不喜欢她，不知道针对她了多少次，如过被她发现，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自己呢。
她紧闭双眼，但睫毛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一手捂着嘴巴，害怕自己不小心发出声。
孙越步步紧逼，此刻已经来到植物外围。
她弯下腰，狐疑的看了看，准备拨开瞧瞧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忽地听到了一声猫叫。
“喵喵。”
校园里流浪猫多，也没人管，孙越对此十分厌恶，但奈何校方不管，还美其名曰激发学生的爱心。
孙越对此嗤之以鼻。
此刻听到猫叫倒也不觉得惊讶。
她松了口气，退回大榕树下，继续祷告。
申蕊在听到猫叫声时就被人捂住了嘴巴，一个字都叫不出来。
“别怕，是我。我松开你，别出声，懂了就点头。”
声音压得很低，听不出男女，但给人一股安心的感觉。
申蕊泪眼朦胧，急忙点了点头。
云夕松开手。
申蕊扭头去看，大吃一惊，：“云夕？你怎么在这儿？”
云夕带着顶黑色鸭舌帽，黑夜中看不出神色。
她冲着申蕊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小点声。
申蕊慌张捂住了嘴，又瞥了眼孙越，见她还在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这才松了口气。
云夕拉着申蕊远离了一点，这才道：“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干嘛？”
她平时就冷冷的，不爱搭理人，此刻语气更是添了几分严厉。
申蕊一时之间想说的话都忘了。
她本来想问云夕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此刻被云夕反问住了，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申蕊硬着头皮解释道：“我半夜睡不着，就出来转转......发现孙老师在这儿，就好奇看一下。”
云夕闻言点点头，没多说什么，转头看向孙越。
申蕊见状，这才松了口气，好在她没多追问。
二人挨着蹲在一起，默默注视着孙越。
孙越念叨完了，在大榕树正对面缓缓跪了下来。
“信徒孙越，愿献上自己的一切，只求孙谢能考上好的大学。”
她重复了两遍，有些魔怔地样子。
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匕首，哗地往胳膊上割了一下。
开了刃的匕首锋利无比，鲜血瞬间就流了下来。
孙越却好似还不满足，在手腕上又割了一道。
血顺着胳膊往下流，落在衣服上她也毫不在意。
申蕊看她这般模样，一时吓的说不出话，一手捂着嘴，眼睛睁大。
云夕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静静看着孙越。
血越来越多，滴落到地面，渗透到大榕树的根部。
隐约一道光亮从大树根部闪现，也可能是错觉。
孙越面露喜色，继续祷告：“信女愿献上生命和鲜血，保佑女儿成绩优异，愿献上班里所有学生的前途和生命，以祈求孙谢拿到年级第一。”
申蕊越听越心惊！
献上班里所有学生的前途！所有人的生命！
就只为了孙谢拿到年级第一。
申蕊内心一片震惊。
虽说孙越性格不是很好，自私自利了些，但她毕竟是他们的老师，对自己严格也只是为了他们好。
然而，却不曾想，她的心肝从头到尾都是黑的。
申蕊再找不出任何理由为她开脱。
她求助似地看向云夕，云夕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做不到？怎么可能！”
孙越大声喊着。
似乎有人在和她对话。
“你不是说你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只要付出代价就能实现一切的愿望。”
孙越在和某个东西对话，但云夕和申蕊只能听得到孙越的声音。
“你的意思是，代价不够？”
孙越面色阴沉，有些不悦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还需要什么？我不过是让我女儿拿个年级第一怎么代价那么大？”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孙越沉默了起来。
过了半响，继续道：“好，我答应你，再加上我的性命，只要能让我女儿拿到第一，一切都无所谓。”
她恶狠狠磨了磨牙，性命算什么，只要女儿能拿第一就行，其他的统统靠边站。
就不信这次还不成功！
申蕊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听到孙越为了成绩愿意将自己的性命都献出去时，忍不住小小惊呼一声。
云夕赶忙捂住她的嘴。
她歉意地看了眼云夕，又见孙越没动静，不像听到的样子，这才放松了些。
申蕊一时之间有些迷惑了。
虽然孙越品格低劣，但她以为孙越至少是很爱自己女儿的。
而此刻，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孙越对成绩有一种诡异的魔怔和执着，甚至宁愿付出别人的自己的生命，就只是为了孙谢的成绩。
她真的爱自己的女儿吗？
还是只把她当作一个炫耀的工具。
如果她真的爱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只许愿她的成绩优异，而不是许愿她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幸福安乐呢？
申蕊回过神，只见孙越突然扭头，直奔着她和云夕的方向跑去。
她本能地想跑，却见云夕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