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出门还是晴天,现在却乌云密布,仿佛下一刻大雨就会倾盆而下。
云夕在前往洛家的路上。
霍深视线看着路,骨节分明的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问:“冷吗?”
云夕有些困倦地半眯着眼,听到声音有些清醒,看了眼车窗外阴沉地天气,又靠回了椅背上。
“不冷。”
她只穿了一件短袖衫,随意配了个牛仔短裤,看着清爽极了。
霍深喉结滚了滚,没再说什么。
到了洛家门外,雨已经下了起来,空气都带着微微地凉意。
霍深为云夕撑着一把伞,伞面向她倾斜了大半。
云夕觉得霍深这人绅士极了,会注意到一些有时她都没意识到的细节,但他同时也很疏离,将外界隔绝在外,即便礼貌却也并不上心。
不知道怎样的人才会走进他的心里。
云夕越过伞面,抬头看向天空。
乌云层层叠加,整片天空黑的仿佛夜晚。云飘的极低,似乎站在屋顶酒能触碰到一般。
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环绕,但这预感又极远,似乎短时间内造不成什么伤害。
云夕将霍深的伞面推到他那边,径直走进雨中。
夏雨微凉,将她心底的躁意驱散了大半。
她本来化着极淡的妆,此刻被雨水打散,露出原本无暇的皮肤,如清水芙蓉一般。
她的白色短袖面料有些薄,水打湿后几乎成了半透明的,内衣的颜色和轮廓都看得清晰。
云夕沉浸在夏雨的舒爽中,她以前就喜欢雨,淋雨尤其。
她曾起了一个代号叫喜欢淋雨。
思绪翻飞,再一回神,身上已经披了件外套。
霍深的。
他不知何时也放下了伞,同她一起融入这片雨幕中,头发打湿后更是如浓墨般,他仍然很俊朗,只不过是从天上的神变成了人间的神,看着有些人气。
洛家今日有些奇怪,霍深二人已经到了门口,竟无人迎接,此事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云夕同霍深先后进入洛宅,无一人把守,进出无阻。
“咳咳咳.....”
不间断的巨大咳嗽声事大厅里唯一的声音。
洛父半靠半躺在沙发上,双眼浑浊,嘴角抽搐不停地咳嗽,洛母拿着手帕坐在他旁边不停的流泪。
见到云夕来了,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走上前去,哭道:“云夕啊,你可算来了。咱们家现在......咱们家......”
她抹了把泪,哽咽一会,还是没说出口。
云夕皱眉:“到底怎么了?”
洛母再也绷不住了,嚎啕大哭:“全都不是个好东西,全都走了,就因为你爸突然生病,就一个个像恶狼一样把公司股份给吞并了,现在......现在我们连给仆人发工资的钱都没了,就剩下这座房子了。”
怪不得整栋宅子上下冷清,连个看门的都没。
云夕看向洛父。
几日没见,他瘦的有些脱相,颧骨高耸,皮肤惨白一片,眼白浑浊夹杂着血丝,嘴唇干枯破裂,带着血丝。
看着很惨,属实病得不轻。
观其面相,印堂发黑,鼻尖有黑气缭绕,显然最近接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霍深此时才从门外走来。
洛母看了他一眼,哆嗦了下,有些害怕地低下了头。
云夕直奔主题:“我来拿我的探险卡。”
洛母瞪大眼睛,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似乎在说你爸病的这么严重你还有心情去玩?但霍深在此,她没敢发作,只道:“探险卡在你爸手里,这东西我也不知道在哪儿啊。”
云夕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感情。
洛母感觉浑身发毛,空气都变得冰冷起来,鸡皮疙的都冒了出来,急忙补充道:“不是我不给你啊,你爸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拿给你。”
洛父的嘴角还在不停的抽搐,咳嗽声也不间断,他似乎认出云夕,咳嗽的更加厉害,像在指责也像求救。
云夕早就跟洛家脱离关系,他们如何她并不关心,此行不过是为了拿回探险卡,前往玄世界。
“有笔吗?”
“有,外套的左侧口袋。”
云夕按照霍深所说,从他的外套口袋掏出一支笔,除此外还有一坨纸,拿出来时还稀稀拉拉往下滴水。
不难看出它曾是一个小本子,经过雨水的摧残后才成了这般模样。
云夕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谢谢。”
毕竟是他陪她淋雨,还给她披上外套才造成地这般结果。
没待云夕开口,霍深就对洛母道:“去拿几张白纸。”
洛母听话地从书房拿出一沓白纸,A4纸大小。
霍深接过递给云夕,问:“够吗?”
云夕在一张白纸上涂画一番,最后在一处圈了个圈,道:“够的。”
通过方位阵,云夕大致确定了探险卡的位置。
径直朝一个方向走去。
洛母见状,赶忙阻拦,像老鹰护犊子一般:“那里不能进去!”
霍深轻飘飘看了她一眼。
她哆嗦了下,腿害怕的都在发抖,但仍是坚持:“那里是洛家祠堂,你早就跟洛家断绝关系了,你不能进去。”
云夕懒得跟她多费口舌,直视她的眼睛:“你什么都没看到。”
不过几秒,洛母的眼神就迷茫起来,行为也仿佛不受支配般,摇摇晃晃勉强站立着。
云夕顺利进入祠堂,霍深紧跟其后。
在一个佛像旁找到了探险卡,通体漆黑的卡在祠堂里显得格外神秘。
旁边的佛像也有些眼熟,和胡胖子家的血观音有些类似,但仔细看又完全不一样,颜色更是大相径庭。
临出洛家,只见洛父发了疯般从沙发上起来,直冲着云夕撞去。
霍深一脚将洛父踢倒在地,他嘴角抽搐地更厉害了,口吐白沫,但还嗫嚅着不知说些什么。
二人坐车离开。
车上,霍深将车里空调换成暖气,温度调高。
“冷吗?等会回家洗个澡喝点姜汤。”
云夕摇头。
霍深问:“你会催眠?”
刚才云夕的动作没任何隐藏,霍深自然看在眼里,当时没问,但他心底仍是好奇的。
虽说早就知道催眠神奇,但亲自见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刚才的行为,是云夕靠运势办到的,每个人的运势都浮在周围,利用一些工具可以改变运势,即便改变一点,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云夕是极少数不用工具就能描摹运势的人,当然,也更费神就是了。
刚才她便是通过精准操控洛母的运势,以便达到让她类似于催眠的结果。
通过操控运势来达到结果,这种行为没人敢做,因为运势是一种很飘渺不受控制的东西,很难达到精准操控,稍有不慎,就会受到严重反噬,得不偿失。
云夕不想瞒霍深,但又短时间解释不清,即便解释清楚,她也何难解释她为什么会操控运势这种能力。
于是她对霍深道:“不是催眠,但很类似,暂时没办法告诉你。但请你相信,我不会对你造成威胁,也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情,好吗?”
霍深沉默了很久,没有回答。
久到云夕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说:“好。”
二人一时无言,环境安静,空气隐约弥漫着一丝尴尬,也可能时云夕单方向的尴尬。
幸好,一阵手机铃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胡哲激动的声音:“云夕!马上快八点了,你可别忘了来啊,今天我生日,给个面子啊。南满酒店,不见不散!”
云夕有些懊恼,确实把这件事忙忘记了,身上衣服都是湿哒哒的,头发也是,生日礼物也没选好。
眼看就要到约好的时间,云夕不想扫胡哲的幸。他也算是她来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朋友。
似乎看出了云夕的困扰。
霍深加了车速,仍然平稳,但窗外的景象以更快的速度向后溜去。
“先回家,换好衣服我送你去。”
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也没别的办法了,云夕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