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啊，不是吗？”
夜笙点头，表情却有些古怪，“你……”
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怎么了？好奇怪啊，明明记得昨天我们还在一起练剑……”她伸手比了比，“你明明才这么高，怎么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额头上突然被触碰了一下，有些凉，沈宴溪下意识躲开。
夜笙手指继续向前，“别动。”
四肢百骸瞬间被一股灵力进入，温和又绵长。
待夜笙手指收回，沈宴溪一脸严肃。
“小七，你如今修为到了什么境界？”
“大乘。”
“……”
沈宴溪觉得不可思议，“我不过是睡了一觉，你修为就比我高出这么多？！”
夜笙眼神有些闪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手指伸进戒指里，碰到了那个破碎的小人。
沈宴溪当时随手拿给他玩的小人是个储存记忆的容器，她那剑将小人撕裂，却也被灌输了小人的部分记忆。
“你还记得什么？”
“什么叫记得什么啊？我当然什么……”沈宴溪表情凝固住了，“我怎么只记得，我们在练剑……”
夜笙叹气，看来这就是他们还没有离开的原因，沈宴溪的记忆并没有恢复，她关于他的记忆，全部都是来自那个小小的纸人，只是……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小七？”
沈宴溪得意地“哼”了声，“那还不简单，你看看你那鼻子眼睛眉毛，哪点都没有变，别说你长大了，就算是化成灰了，我也能认识。”
“……”
胡说，明明你就没有发现我们是一个人。
“不过我这是怎么了啊，小七？小七！你想什么呢？”
夜笙回神，“你失忆了。”
沈宴溪：“……”
“要不你再说得详细一点呗。”
女孩眼巴巴地看着他，她眼角有些下垂，抬头看人的时候显得有几分乖巧和憨厚。
话说回来，撇去他做小七那段时间，他们似乎从没这么和谐地待在一起过。
“我们在剑灵构建的世界中，你的记忆被抹去了。”
这下子沈宴溪全明白了。
夜笙也松了口气，既然沈宴溪脑子里的知识还在，等她进一步想起来也会容易一些。
“那你就给我讲讲呗，我回忆回忆。”
“你师傅是个混蛋，常年不在门派里，你和五个师弟妹们住在一起，感觉关系很不错。”
沈宴溪正支愣着耳朵听，人却不再说了。
“还有呢，他们都是什么样的人？你呢？我们平时都在干什么？”
夜笙抿了抿嘴唇，“你二师弟程风是个剑痴，天赋还算是可以吧，不过很努力；三师妹云南，整天围着个黑鸟转悠……”
“四师妹云瑶身体不太好，你们都舍不得她动弹；五师弟程宇喜欢阵法，上次宗门比试时出了个风头；六师妹云澜，种花养草，完全和人家小孩差不多。”
沈宴溪点头，立刻举起手抢答，“你我知道，你估计最喜欢的也是剑法吧。”
夜笙愣神，随即微微笑了笑，“应该是吧。”
“我用剑，是因为剑修是同等修为里，实力最强大的。”
低头去看沈宴溪时，才发现她有些不满，或者说有些生气，“才不是呢。”
“小七就是因为喜欢，所以才练的，我记得的，你看剑谱的样子很入神的，那可不是为了变强就能露出的表情。”
“我的表情？”
“对啊。”沈宴溪张牙舞爪地比划了一下，“超级超级专注的，就好像你的眼睛里有好多小星星一样。”
夜笙失笑，“别胡说八道了。”
“才没有胡说八道。”
两人认识的时间实在是算不得长，能回忆的反反复复也就是那么几件事，复盘下来，沈宴溪脑子里虽然装了东西，可也完全没有恢复记忆的倾向。
夜笙为此多少是感觉到无力的。
沈宴溪如今只认识夜笙，因此对他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在意，感觉也变得很是敏锐。
“小七，抱歉啊，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夜笙捏了捏眉心，努力让表情温和些，可他这张脸要么常年冷着，要么就是一副刻薄样子，实在是有些勉强了。
“山下最近好像有集市，想去看看吗？”
沈宴溪眼睛瞬间亮了，但又有些犹豫，“可是……”
“别可是了，这事急不得，况且就算我们在这带上几百年，外面的时间也变得很慢。”
沈宴溪松了一口气，“那我们下山吧。”
两人住的山头并不是什么修真界的门派，实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只是因为上山的路格外陡峭，几乎没什么人来，索性一大片地方全成了他们的地盘。
山下是个不算大的镇子，但也是这片最大的一片聚集地了，两人到时不少人还在朝这边赶。
桂花糕的香味吸引了不少人驻足，旁边买糖葫芦的小贩趁着位置好，连忙趁机扯着嗓子吆喝，生意完全不比旁边摊位差。
沈宴溪舔了舔嘴唇，有些想吃。
“要吃吗？”
沈宴溪摇头。
夜笙：“？”
“人太多了，估计要排很长的队……”
夜笙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指了指旁边买饰品的摊子，“那你在这边看看喜欢什么，我去排队。”
小贩一看生意来了，连忙热情地招呼，“姑娘，快来看看，喜欢哪个？我这的款式可是这十里八乡最全的……”
沈宴溪顺着那人视线扫了一眼，确实好看，怪不得人家不急着拉客，她摇了摇头，驱散了脑子里突然冒出的念头，快步追上了夜笙，羞涩又坚定地抓住了他的手。
除却她的记忆，沈宴溪总感觉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很熟悉，很亲切，可想要靠近。
夜笙指间颤抖了一瞬，回握住了沈宴溪，侧过头看她，“怎么了？”
沈宴溪抬头，眼睛弯了起来，笑得甜丝丝的，“我们一起等啊。”
她指了指一旁的糖葫芦，示意夜笙掏钱，自己则去取了两根下来，给他塞进了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