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几乎破釜沉舟的一句喜欢,还真的成功哄到了明月,她强忍着笑意,连质问“沈宴溪”是谁都忘记了。
“那你去把前面摊子的东西,全都给我买回来一份,我就原谅你了。”
夜笙点头,衣袖却被人突然拉住,女孩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脸颊上柔软的触感一触即分,再看时女孩已经偏过头催促他了。
夜笙脸色有些古怪,破天荒地幻化出一抹水镜,在自己脸上照了照,还是他原本的模样,那他没来之前,和沈宴溪在一起的是谁?她还这样亲过别人吗?
明月悄悄看着夜笙,自然也见了他照镜子的模样,偷笑出声,老老实实坐在店家门口等他回来。
夜笙东西买的很快,可荷包也见了底。
明月拿着他空荡荡的荷包在空中晃了晃,表情有了一丝凝固,不再像是那个娇纵的小姐,而变回了沈宴溪,她一脸沉痛,“你也太败家了吧。”
夜笙一一受了沈宴溪的批判,同她一起跨进了客栈,眼前的场景骤然发生变化,这次在面前出现的是间雅致的小院。
院子中间种着棵高大的梨花树,洁白的花瓣散落在树下的石桌上,沾染了墨迹。
桌上放着几页反复修改的笔记,夜笙觉得有些眼熟,走进仔细端详时发觉,这真的是前些时日,他同沈宴溪练的剑谱。
传言剑仙去镇守妖邪,那之前拉他进来的剑灵,应该就是他那失了踪迹的道侣了。
既然剑仙已经在创造这剑谱了,那就意味着他的道侣,也就是入戏的沈宴溪已经失了剑心,再过不久,就会因为心魔而走向毁灭。
梦境里沈宴溪如果选择了和道侣一样,那她灵魂必定受到重创,严重的话,或许不会再醒过来了。
夜笙用灵力探查到沈宴溪的位置,明明转眼就能到的位置,他生生走了一刻钟。
他不知该如何去唤醒沈宴溪,他们相处那么短暂,况且他身为小七的身份,算得上已经和她闹掰了,她估计不会想见到任何一个他,他哪里有可以唤醒她的办法。
现在身处这里的,哪怕是懵懂的云澜,估计也比他有希望。
“清风,你来了?”
夜笙“嗯”了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们相处时,从来都是沈宴溪说,他听的。
两人半晌无言。
“要去看灯会吗?”
无人应答。
夜笙绞尽脑汁,视线低垂,突然看到了立于门前的剑,“要练剑吗?你前段时间还没有学完。”
“你说的前段时间,已经很久了吧。”
夜笙几乎脱口而出,“还差三个时辰满七天,我们没有一起练过剑了。”
里面突然沉默了。
夜笙心里也没底,但仔细想来,他也只有这些可以说了。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好像很短,那扇禁闭的门突然开了。
前一刻还神采飞扬的沈宴溪,此刻连一个笑容都透着勉强的意味,她神色一变再变,仿佛抓到了些东西,又仿佛没有。
最终她整个人又低沉了下去,“什么剑谱?”
夜笙有些惊喜,他唤出了清风的本命剑,衣诀翻飞,剑招收敛了凌厉的剑气,灵动又漂亮,绚丽得几乎移不开眼睛。
一招毕,夜笙去看沈宴溪。
女孩直勾勾地看着他,那双眼睛,流光溢彩。
“我好像记得,我练得时候没有这么好看。”
夜笙摇头,“你使得比我要漂亮。”
那日后,夜笙便日日来找沈宴溪练剑,她有时会想起一些自己的记忆,可很快又被其他的取代。
日子过得飞快,剑谱几乎要学完了,夜笙又期待又是担心,万一这次不能唤醒她,他真的,黔驴技穷了。
那天夜笙照常去寻沈宴溪,刚踏出房门,便感觉到沈宴溪的气息消失了,她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山下而去。
顾不得细想,他连忙追了上去。
赶到时沈宴溪正提着剑,面前是用身体护住小孩的妇女,女人吓得颤抖,却又有些视死如归的勇敢。
夜笙几乎是有些狼狈地挡着了沈宴溪的剑招,明明还是她的身体,可因为灌注了别人的记忆,沈宴溪如今已经超过了她的水平。
只是如今她每使一招,便会加重灵魂的负担。
“沈宴溪,醒醒!”
女孩眼睛死气沉沉,偏头去看夜笙,没有认出他,但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修为很恐怖,转瞬就逃走了。
夜笙自诩也不是什么好人,路边有个快要饿死的人求他救命,他八成会嫌弃地看都不看一眼,他恶劣又自私,此刻却拼了命了去护下每一个要丧命的人。
沈宴溪和他不一样的,她要是知道自己杀了那么多人,她会愧疚,会自责,或者会如同那个明月一般,无法承受而消失吗?
于是他撑起一个又一个结界,护住那些弱小的人类。
但沈宴溪很快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威胁她的动作,他更多得像是在给自己收拾烂摊子,更加猖狂了起来。
夜笙确实拿她没有办法,他一旦剑指沈宴溪,她势必会更加激烈地反抗,加重负担。
“沈宴溪,醒醒,你师弟师妹还在等着你回去!”
沈宴溪像是挣扎了一瞬,但很快又转身,剑招越来越凌厉,夜笙无法,从空间戒指里掏出防御石,迎着沈宴溪的剑招而去。
等东西扔出去时,他才发觉自己慌乱之中拿错了东西,那是沈宴溪送他的搞怪小人。
小人傻气地在空中伸展身体,却在下一秒被剑气劈开,一阵白光闪过,瞬间包裹住了沈宴溪。
白光散去,沈宴溪倒在了原地,旁边是被腰斩地小人,它脸上还挂着一如既往地笑容。
夜笙连忙上前,抱起沈宴溪,小人则被一阵风托起,送进了他的戒指里。
那日后沈宴溪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夜笙每次都会为她灌输灵力,以防她出现意外。
一月后,沈宴溪睁眼了。
“感觉怎么样?”
沈宴溪愣了很久的神,“小七,你都长这么大了吗?”
夜笙身体瞬间僵住了,“你叫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