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靠在窗边，有些手足无措。
沈宴溪黏黏糊糊地贴着她，热气熏的她脸颊泛红，呼吸之中浅浅地漂浮着果酒的芬芳。
“小七，小七，你看我戴着这钗子好看吗？”
沈宴溪醉得找不到北，手指胡乱地指着天花板，脑袋整个压在了夜笙怀里，不过从他低头的这个角度，却是可以看到的。
不是很清楚。
但他记性向来很好，而沈宴溪又是从他手里拿走的。
钗体细致地雕刻着攀爬的枝叶，顶端缀着两朵娇艳的桃花，两颗鲜红的珠子自然下垂，随着沈宴溪的动作摇摇晃晃的。
“好看。”
沈宴溪笑出了声，振动传到夜笙身上，连他的心都跳的快了几分，他听她道。
“那是簪子漂亮，还是我漂亮？”
见人不语，沈宴溪不依不饶，扯了扯他的衣袖，抬起头有些不满地看他，又重复了一遍。
“是簪子好看，还是我人好看？”
夜笙脸微微侧了过去，声音硬邦邦的，“都好看。”
沈宴溪没好气地“哼”了声，伸手附在夜笙脸颊，将人头转了回来。
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了，好在夜笙也没什么反抗的动作，顺理成章就完成了。
夜笙眼神飘忽，洁白如玉的脸颊泛着些许薄红，颇有些欲语还休的模样，像是被轻薄了似的。
沈宴溪愣住了，原本有些朦胧的视线一下子清晰了，她攀着夜笙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尖，在他脸颊处落下一吻。
烫得夜笙眼睛都微微睁大了些。
他眼神变得有些幽暗，低头看着沈宴溪时很有压迫感，却因为眼角泛红，少了些气势。
“为什么？”
沈宴溪头歪了歪，看上去很是疑惑。
“什么为什么？”
夜笙指着自己脸颊，有些羞愤，“这个！”
沈宴溪眨眨眼，笑得没心没肺，“我想那么做，就做了啊！”
“不，不可以吗？！”
这醉鬼格外理直气壮，搞得野夜笙都底气不足了，但现在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不趁着她醉了问的话，她清醒了他要真么开口？
“为什么亲我？为什么牵我手？”
“喜欢你啊。”
沈宴溪那么直白地说出来，倒是惹得夜笙不自在了，但心口的火烧得厉害，无不提示着自己的欣喜和迷足深陷。
“喜欢谁？”
“喜欢你！”
“我是谁？”
“小七啊。”
夜笙又有些不开心了，几乎吃起了自己的醋。
“那是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沈宴溪皱眉。
“不都是你吗？我都喜欢。”
夜笙不依不饶，几乎有些孩子气了，“非要选一个呢？”
“你好烦啊……”
夜笙有些失落，最后问了沈宴溪一个问题。
“为什么救我啊？”
“什么救你啊？”
夜笙换了个问法，“为什么对我要亲近我？”
沈宴溪因为醉酒头开始有些疼了，瞌睡虫也争先恐后地袭来，她有些无力地依附在夜笙肩膀上。
“因为，因为……”
夜笙的感官很是明锐，纵使沈宴溪说得那样微弱，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她说：“因为很熟悉，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想要亲近……”
夜笙僵住了，手臂僵硬地撑起沈宴溪，目光灼灼地注视着沈宴溪，“熟悉？”
沈宴溪有些犯了，脸颊无力地打在夜笙手掌，“嗯。”
“是像谁吗？”
夜笙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这四个字挤出喉咙。
“嗯。”
“应该是吧，可是，可是，我不记得了……”
夜笙一只手支撑起沈宴溪，另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脖颈，眼神变得偏执又危险，可他的声音却是有些颤抖的。
“沈宴溪，我是你对某个人的情感寄托吗？”
没人再回应他了。
沈宴溪脖子被卡着，很是不舒服地皱眉，野生下意识放松了力气，后知后觉地变了脸色，却还是将人抱了起来。
……
沈宴溪发现最近几天，小七对她的态度明显冷了下来，就是从那天下山之后，她醉酒醒来开始的。
可她喝酒很容易断片，压根记不得自己干了什么，这两天反复回忆，才抓住了几个零星的画面。
她好像轻薄了小七，他是不高兴了吗？他是不高兴了吧！
沈宴溪在夜笙院前犹犹豫豫了一刻钟，还是没想好怎么道歉。
“有事？”
清凌凌的声音从院中传出，每个字都像是清泉击打在石头上，干净又好听，却又有些可以的疏离。
沈宴溪咬唇，硬着头皮走进去。
“小七啊，我……对不起……”
夜笙掀起眼皮淡淡瞅了她一眼，冷笑，“对不起什么？”
他这样子搞得沈宴溪也很难受，低垂着脑袋，声音也不由放得轻了些，“我那天喝昏了头，不是有意轻薄你的……”
“你想怎样？”
见人脸色没有丝毫好转，沈宴溪手指捏紧了些，梗着脖子，“就当没发生过吧……”
虽然她对小七确实有些别样的情感，可他看上去对她不是那样的，她也不好强求人家不是。
可等她说完了，对面人脸色却又难看了一个度，“没发生过？”
沈宴溪咽了口唾沫，“那，那你想要什么补偿？我日后都补给你……”
不远处的石头突然炸开，瞬间变成了粉末，被风一吹，不偏不倚、劈头盖脸地照着沈宴溪而来。
沈宴溪闭眼，可靠近的不是那些粉尘，而是一阵冰冷又带这些芳香的气息。
无视了夜笙难看的神色，沈宴溪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凑近闻了闻，脸色也臭了下来，“小七，你喝酒了？！”
夜笙冷哼一声，挥开了她的手。
“我不是小孩子，不要你管。”
沈宴溪皱眉，“怎么不用我管了，你长大了我还管你不得了？！”
夜笙已经忘记自己喝了多少酒了，他酒量想来很好，可如今却突然有了种酒气上头的感觉，红着眼瞪沈宴溪。
“反正你也不是真的对我好，你就是把我当做别人的替代品！”
这下沈宴溪被吼得愣住了，脑子里一团浆糊，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偏偏她这副样子落在夜笙眼里就成了心虚和默认。
“你走，我不想和你呆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