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正要离开的朱慈烺,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玛德,真是喝傻了,怎么把江蓠钥忘了。
于是抬头寻找,眼神正好江蓠钥对上。
只见她呆立在那儿,手里拿着被子,双眼通红,眼泪汪汪的,好似要哭出来一般的。
朱慈烺见状,心中有些不解,她这是怎么了?
他哪里知道,这一瞬间江蓠钥心里已经唱了一出“铡美案”他已经成陈世美了。
朱慈烺转念一想,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被子,要抱着一起走。
于是说道:“蓠钥,你在那儿干嘛呢?别晒被子了,那破玩意咱不要了,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本公子破产了呢。”
江蓠钥虽不知破产是什么意思。
但是前面的话她是听懂了,这是要带她一起走。
本就要哭出来的她,瞬间又一脸喜色。
老鸨子则吓坏了。
江蓠钥她可是培养了好多年了,花费不知多少金钱和心血。
现在还一点钱没给她赚。就要被人带走,这哪儿能行。
有道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鸨子也顾不得朱慈烺是个“煞星”了。
直接拦在了朱慈烺身前说道:“公子,我这小女儿,平时乖巧可爱,老身还想留着她给我养老呢,您可不能说带走就带走啊。”
朱慈烺闻言眉毛一挑,心道,你们这些开妓院的,不就是为了钱,装尼玛什么母女情深。
“废什么话,说个数吧,本公子今儿要给江蓠钥赎身。”
老鸨子表情变幻几下,最终还是咬牙说道:“二十万两!您给二十万,老身今天就让你带江蓠钥走!”
听到这价钱朱慈烺脸色一下沉了下去。
玛德,二十万两都能买你命了,这老鸨子是疯了吧?
此时江蓠钥也走了了下来,她听到这价格后也是一惊。
同时又看朱慈烺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她们这儿是官办青楼,她们这种倌人都是贱籍,如没有老鸨子签给教坊司的文书,她肯定是走不出这勾栏的。
而且大明律明确规定,官员不得嫖娼,她虽不知道朱慈烺的身份背景。
但就算家里是权势滔天,也不会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明目张胆的触犯大明律。
虽然她早已对自己的命运已经认了。
但心底刚燃起的一丝希望,又迅速灭了下去,这让她刚才憋回去的眼泪瞬间又流了出来。
梨花带雨道:“公子的情谊,钥儿领了,但...但...命该如此,公子算了吧。”
本就因为宿醉心情暴躁的朱慈烺,此时更暴躁了。
玛德,小爷堂堂大明储君,率领大军南征北战,那些乱世枭雄都被小爷打的抱头鼠窜,你一个老鸨子还敢和我漫天要价,真是厕所里点灯-找屎(找死啊)你!
但现在他并不想暴露身份,也有些犯难。
只得威胁道:“呵呵,老鸨子,二十万是吧?我给你你敢要吗?”
老鸨子已被金钱冲昏了头脑,竟咬牙说道:“公子只要给,老身就敢要!”
陈永华突然悄悄退到后面,然后轻轻拉了一下李大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实陈永华想的非常简单,看太子殿下着样子,就算不娶江蓠钥做个侧妃,也会让其长伴左右。
到时万一这青楼的人蹦出来,说太子殿下身边人曾在他们这儿当过倌人,那大明皇室名声可就毁了。
李大开见状,心中一惊,暗道,这家伙什么意思,不会是要把这青楼中的人全宰了吧?
见他面露犹豫,陈永华便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说清了厉害关系。
李大开闻言,神色一凝,这可不是件小事啊,大明皇室名声绝不容玷污!
当即爆喝道:“杀!”
手下士兵闻言全部抽刀在手,明晃晃刀光,让着大厅中的温度都降了几分。
他这一喊不光给老鸨子吓了一跳。
正在想着怎么办的朱慈烺也吓了一激灵。
转头看着李大开:“玛德,你乱喊什么,吓老子一跳。”
陈永华直接说道:“家族名声绝不容玷污,还请殿下决断,以绝将来口舌之争!”
朱慈烺闻言直接呆住了,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合着自己给江蓠钥赎个身,还得把这青楼中的人全杀了?
于此同时,士兵们都浑身杀气凛然的缓步向老鸨子等人走去,准备大开杀戒。
江蓠钥虽心中有些埋怨老鸨子向朱慈烺要这么高的价钱。
但是好歹从小将她带大的人,没有这老鸨子,她可能早就饿死的荒郊野外了,要说一点感情没有是不可能的。
“公子,不要这样,妈妈她不是坏人。”江蓠钥拉住朱慈烺的胳膊,神色带着一丝祈求道。
老鸨子此时看着这些明晃晃的钢刀,被金钱冲昏的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朱慈烺可是连范家人都说杀就给杀了,赵之龙来了都不敢说什么。
更别说她这小小青楼了,胳膊哪里拧的过大腿。
“公...公子,老身刚才说错了,不是二十万...是...多少也不是,您将钥儿带走吧,只求您好好对她就行。”
朱慈烺闻言,心中一笑,玛德,真是应了那句“人是苦虫,不打不从”这不吓唬一下还真不行。
而后一挥手,示意士兵们别动手。
然后看向老鸨子说道:“呵呵,我相信老鸨子您是个懂事儿的人,以后不会乱说话的?是吧?”
老鸨子现在悔的恨不能抽死两巴掌,点头如捣蒜道:“不会的,老身不会的。”
“恩,那就好。”
陈永华和李大开明显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还想劝朱慈烺把杀了这些人灭口。
朱慈烺见状瞪了二人一眼:“玛德,这好歹算是江姑娘的娘家,你们都是杀人狂魔啊?”
二人闻言怔了一下,明显他们没想到这一层,急忙对江蓠钥抱拳道:“我们都是为了公子着想,还请姑娘不要怪罪。”
江蓠钥此时心情极为复杂。
她还没听说过那家的公子因为要给一个青楼女子赎身,就要将青楼的人全杀了灭口的。
这得是什么背景啊?她想不通,也不敢想。
而且她就要离开这个她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
还是跟着这么一个完全不知底细背景的人,也不知将来面对她的会是什么。
语气有些迷茫的回二人道:“奴家明白,奴家不敢怪罪二位。”
而后朱慈烺从怀中又掏出一沓银票。
老鸨子见状,急忙摆手道:“公子,不需要,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