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人用直升机送到了G国实验室，可能有点希望。不过你也知道，在那边都是些什么疯子。”
薛礼点到为止，他还是不想到时候让闻人屠白白失望。
“我明白。”闻人屠沉声道。
黎姿自从醒来后一直盯着窗外，无论兰姨怎么劝她，不吃也不喝。
孩子的死对她来说是个极大的打击。
原本她先前就有过轻生的念头，如今对于这个世界更没有什么留恋。
闻人屠放下公司所有的事情呆在医院陪她，往往他说上好几句话或许得不到黎姿的一个回应。
于是两人陷入窒息的沉默当中。
薛礼来过一次，被这种氛围搞得毛骨悚然，检查完黎姿身体状态后匆匆离去。
“阿照，姿姿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
“那你让她接电话。”
“爷爷，她在睡觉，晚点我再打给你。”闻人屠怕老爷子看出什么，准备马上挂掉电话。
“阿照，你别瞒我了。孩子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了，姿姿原本身体状况就差，以后估计不可能再有孩子。”
闻人屠眉目紧锁，他明明已经让手下封锁了消息，到底是谁特意去告诉闻老爷子。
“爷爷，我自有打算。你不要越过我去跟姿姿说这些。”
“打算？你能有什么打算？难道你还准备一辈子没有孩子！”
闻人屠不屑嗤笑，“只要我想，多的是人认我做爹。”
闻老爷子被他气得直瞪眼，张开嗓门怒骂：“你这个不孝子，你怎么对得起去世的父母。你让我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
“您不用操心，等我死后下去亲自跟他们赔罪。”
黎姿躲在门后，手紧紧捂着嘴巴，眼泪缓缓流下。
闻人屠出来后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小团心底微软。
他放轻了脚步往门口走，快到门口时又重新返回来拿起笔龙飞凤舞在便签留下一句话。
等门合上后，黎姿才掀开被子钻出来，脸上一片湿润。
姿姿，我下午找师兄聊点事情。你醒来不要害怕，我很快回来。
黎姿手指捏着便签，半边脸趴在枕头上哭得泣不成声。
她一直明白孩子的事情跟闻人屠没有关系。失去孩子，他的心里或许跟自己一样难过。
可她真得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没有孩子作为牵绊，两人的关系如履薄冰。
刚才爷爷打电话时她在门背后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身体或许永远不能有孩子了。
他们之间家世相差实在太大，如果闻人屠没有继承人，即便他不在乎，闻家其他人也会有意见。
她做不到那么自私。
黎姿拿出手机，颤抖着拨出闻家老宅电话号码。
“爷爷，我是姿姿。我想要跟闻照离婚，麻烦您让律师拟定一份离婚协议。”她的声音格外平静，或许明白这才是两人最好的归宿。
闻老爷子哪里会听不出她压抑之下的悲痛，叹气道：“姿姿，闻家不能没后，是爷爷对不起你。你放心，该给你是补偿一分不少。”
“不用了。”黎姿想得很清楚，原本便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何必带走。
下午，黎姿醒来后跟兰姨说饿。
兰姨赶紧拿出保温盒里的饭菜，“多吃点，养好身体，才有精神。”
她以为黎姿终于想开了，安慰她道：“这人生，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关关难过关关过。”
“姿姿，兰姨一直觉得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别伤心，宝宝以后还会再有的。”
黎姿低头吃饭，一滴泪砸进米饭中，咸得发苦。
没有了，以后都不会再有孩子了。
白幼彤知道消息后火急火燎赶到医院。
“姿姿。”她站在门口，黎姿抬头，两人对视间眼眶都红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白幼彤蹲在床边握住她的手。
短短四五天，黎姿却瘦得几乎脱相。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巴掌大的小脸没有丝毫血色，整个人像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白幼彤心痛的无法呼吸，没有人比她更知道黎姿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多少苦。
她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要如此残忍。
“彤彤，我的宝宝没了。”她的眸中满是灰暗，好似一场吹不散的大雾。
白幼彤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刚失去孩子的母亲，或许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语言都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她只能紧紧抱着黎姿，陪她一起哭。
闻人屠站在门口，手握在门把上听着门内的哭声，心再一次被人用力揪住，撕开。
晚上，黎姿在白幼彤的陪伴下吃了小半碗饭。闻人屠知道后忍不住朝白幼彤露出感激的神情。
他把房间留给两个女孩子，自己站在走廊外吹风。
赵都递了根烟给他。
他跟白幼彤一起回来的，听薛礼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后就没走。
闻人屠最近烦躁的厉害，私底下几乎一天一包烟。顾忌着还在门口，接过烟往楼梯口走。
赵都跟了上去。
“有查出什么吗？”
闻人屠想到保镖从护士手机里翻出的匿名号码，追踪过去，Ip地址显示在国外。
又是跟国外人员有关。
“我怀疑是我以前在黑市得罪的人进行报复。”
“不应该，这么多年过去现在才冒出来？”赵都觉得不太对劲。
闻人屠摇头，这种事情说不清楚。
反正肯定是冲着他来的。
“拜托你一件事情。”
赵都神色一凛，闻人屠难得用如此郑重的语气和他说话。
“嗯。”
“去G国帮我看着孩子。”他还是不放心，正如薛礼所言，那边都是一群疯子。
“你放心，我好歹是他们干爹。”赵都语气严肃答应，顿了下。“我也拜托你一件事情。”
“替我照顾白幼彤。”
闻人屠从两人这次回来的行为举止中便看出些端倪来，“好，她是姿姿闺蜜，我肯定看好她。”
两个男人互相碰了一拳。
“什么！你要跟闻人屠离婚？”
黎姿闷闷点头。
白幼彤捧着她的脸，视线触及到她眼里的悲伤时想要劝说的话全部哽在喉咙里。
那一刹那，她整个人摇摇欲坠，好似要碎掉般。做出这个决定，黎姿心里比谁都痛苦。
“如果你想好了，我支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