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岑溪的话,对于秦少野来说,就是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狠狠扎进心脏。
疼,且窒息。
他唇瓣渐渐抿紧,神色喜怒难辨。
叶岑溪知道,秦少野生气了。
而她,也被自己口无遮拦的话惊到。
一时间,叶岑溪头疼欲裂。
她极力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可福宝无助又难过的样子,让她心里那点儿微乎其微的愧疚感,烟消云散。
不可否认,她话说得太重,甚至有迁怒的嫌疑。
可是,她没法克制,更无法心平气和。
“你先出去吧。”叶岑溪手里搂着两个孩子,神色冷淡,“现在我不冷静,难保不会说出更难听的话,给彼此一些时间,都好好冷静一下。”
说是冷静,叶岑溪却想到今天她在病房外,偷偷听到的那些话。
赵一如说,让她必须生下男孩儿,才可以和秦少野领证结婚。
当时听完,她气得几乎失去理智,凭着最后一丝冷静,她立刻就离开了。
所以,她很想知道,秦少野的答复,是什么。
可张了张嘴,叶岑溪还是没有问。
她不再理会秦少野,把孩子们抱到床上睡觉,替他们盖好被子。
轻拍着福宝的肩膀,叶岑溪听到身后沉沉的一声叹息。
紧接着,她便听到秦少野说:“你脸色很不好,快去休息,孩子我来照顾就好。”
叶岑溪冷声拒绝,“不用,你去休息吧。”
一副排斥又冷淡的模样,让秦少野十分头疼。
他又叹了口气,勉强笑着,对星宝和福宝说:“妈妈照顾你们,已经很累了,让爸爸陪着你们好不好?”
“可是爸爸对哥哥好凶。”星宝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流露出来的神色,再也不是之前对秦少野的那种喜欢。
秦少野知道,星宝为着方才他呵斥福宝的事情,而感到害怕。
他立刻道了歉,“是爸爸不对,爸爸没有想故意凶你们,现在爸爸想给你们讲睡前故事,作为赔礼,再给福宝和星宝买很多玩具,就原谅爸爸可以吗?”
星宝和福宝都没说话。
但亮晶晶的眼睛,显然是被诱惑到了。
秦少野趁机道:“你们看,妈妈很累了对不对,一直在陪着你们,先让妈妈去休息。”
星宝抱着福宝的胳膊,嘟唇道:“那爸爸不可以再因为奶奶,凶哥哥。”
“好。”秦少野答应了。
他看向叶岑溪。
叶岑溪捏了捏眉心,说:“麻烦你了!”
听到这话,秦少野心里简直窝火。
疏离又冷淡的口吻。
好像他是后爸一样。
若非在孩子们面前,秦少野真的想跟叶岑溪大吵一架。
她总是能用最简单的办法,把他气得肝疼。
他有些阴阳怪气道:“那我是不是应该回你一句,不麻烦。”
叶岑溪没理,转身回了主卧。
其实从半个小时前,她精力已经有些不济。
不过是在强撑着而已。
然而在床上躺了许久,叶岑溪丝毫没有睡意。
她总感觉四周有噪音,甚至看到窗户附近,偶尔会有可怕的黑影闪过。
然而再仔细看时,那团黑影就消失不见了。
疲惫不堪时,难以入眠,简直是一场折磨。
总算有几分睡意的时候,叶岑溪清晰地感受到身后的床,在下陷。
她弹坐而起,惊惶地看着眼前一团模糊的影子。
床头留了一盏暗淡的灯,却足以让叶岑溪看清眼前的男人。
是秦少野。
叶岑溪本能松了口气,无力地顺着床头,渐渐滑进被子里。
秦少野的唇贴在她耳边,担心道:“做噩梦了?”
“没有。”叶岑溪身体往前挪了一下。
偏偏男人好似没察觉到她的疏远,很快就贴上来。
他胸膛总是硬邦邦的,热的像火炉,很宽阔厚重。
贴着她后背的时候,她有安全感。
叶岑溪没有再抗拒,任由他环过她的腰肢。
他的另一只手搭在她额头上,“有没有觉得难受?”
“还好。”
“不舒服的话,要及时跟我说。”
秦少野冷静下来后,还是挺担心叶岑溪的。
之前医生就说过,不要让她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可世事难料,他也没想到,会因为福宝的身世,而引发那么多问题。
此刻,秦少野心里有气,也不敢撒。
他总得顾及到叶岑溪的身体。
叶岑溪却不怎么领情,跟他说话,敷衍又冷淡。
她说:“知道了。”
然后就没了下文。
秦少野无奈又心酸,甚至很委屈。
他贴着她的面颊,指尖穿插进她柔软无骨的手中,苦涩道:“那么不想理我?”
叶岑溪闭了闭眼睛,沉默的样子很是寡淡。
但微颤的眼睫,却出卖了她的不忍。
秦少野却并没看见,他有些心寒,悄悄松开她。
然后背对着她,躺在床边,轻声道:“你刚才说,如果早知是今天这样,当初就不应该跟我回来。这是不是你的真心话?”
叶岑溪心中微动,回身便看见,秦少野那宽阔的背影,竟然有着些许的无助。
心里的钝痛感,稍稍让她回想到和秦少野的种种。
他对她很好,为她守了四五年,千里迢迢来到L市,放低身段,诚恳地想和她复合。
而且他真正做到爱屋及乌。
他爱她,所以接纳了福宝这个捡来的孩子,并把福宝视如己出。
连普通男人,都可能做不到。
而秦少野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却做到了。
她爱他,也感激他。
所以,叶岑溪心软了。
即便心里有气,也慢慢消散。
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默默地转过身,然后抬起胳膊,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