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侧头对上她的目光。
姜悦宁莫名有些忐忑：“怎、怎么了？”
池砚：“是你饿了，不是我饿了，问你自己就行。”
“……”
姜悦宁低下头，本意是想回请他，这下好了，变成自己饿得不行，非要拉着他来吃东西一样。
对此，也不好意思纠结太久，就近去了旁边的泰式餐厅。
不是饭点，餐厅内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俩几乎只剩服务员。
姜悦宁也不再敢问他要点什么，随意点了个热推的双人套餐。
上菜前，她主动问：“你今天在医院看见我了？”
池砚垂眸盯着桌面，也不否认：“嗯。”
“我以为我怀孕了，所以来做检查来着，但是我没怀孕。”
餐厅的装修风格是蓝绿调的，加上此刻没什么人，就更显冷寂。
姜悦宁总觉得气氛稍有些尴尬，没话找话说：“流产的不是我，我检查前，碰见一个年纪挺小的女孩……”
池砚抬眼看向她。
姜悦宁继续说：“是她怀孕了，不敢去做手术，一直在哭，我想着自己没什么事，就陪着她去了。”
池砚目光又落在她的手上。
彼时她手指紧紧捏着针织衫的袖子，显得紧张异常。
“……”
明明可能受到伤害的是她，怎么搞得像是他在兴师问罪一样。
这么多年，她真的变了好多。
“所以你可能看见我在手术室前，但流产的不是我。”
“就算我真的怀孕了，你放心，我也不会给你造成任何困扰。”
池砚看了她一眼，心头越发滋味难明。
却又不得不压下这份情绪，缓和着神色道：“好，我知道了。”
姜悦宁松了口气。
等菜上齐后，她想到什么，又鼓起勇气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怀孕了，你会怎么样？”
池砚拿水壶的动作一顿，眉微挑：“这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嗯？”
池砚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淡定：“会来找你。”
“即使要上手术台，也不会让你独自一人。”
姜悦宁愣住。
池砚有些好笑，终于忍不住说：“姜悦宁，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姜悦宁自己都没意识到：“有吗？”
“我可能……比较社恐吧。”
或许是因为他那句温暖的话，僵硬尴尬的气氛终于得以缓和。
两人揭过怀孕流产的话题，又评价了番这几道菜。
结账时，服务员拿来收款机，姜悦宁才刚翻到付款码，池砚已经扫完了。
姜悦宁：“不是说好的我来付？”
池砚眉轻挑，没所谓地收回手机：“忘记了，下次吧。”
服务员笑看着他们，礼貌微笑：“欢迎二位下次光临。”
“……”
走出商城购物中心，刚好快到傍晚，夕阳衔挂在西方远山，光芒也逐渐金灿。
姜悦宁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今天没有耽误你上班吧？”
他既然能在医院碰见她，说明他今天应该是上班的。
而她却大下午的拉着他吃饭……
池砚：“上午的班。”
姜悦宁松了口气：“那就好。”
“话说，你为什么会去当妇科医生？”
池砚侧头看向她：“……？”
姜悦宁：“难道你不是……妇科门诊的医生吗？”
池砚眉微挑：“……妇科医生？”
姜悦宁莫名有点虚：“我之前在三楼看见过你，还有你今天也看见我了，如果不是的话，怎么两次你都在三楼？”
池砚：“去医院不看导览图？”
“啊？”
池砚有些好笑：“谁告诉你，三楼只有妇科一个门诊。”
姜悦宁：“……”
所以，她为什么要想不开，去问这个问题！
直接问他是什么科室的也好啊，为什么要问他怎么去当妇科医生？
脑子瓦特了吗？
现在好了吧，又尬死了。
“……这样啊，是我没注意。”
两人沿路走过商圈的街市，眼看着就要走到分叉道。
姜悦宁正想和他道别，却忽然感觉胃里一阵隐痛。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按点吃饭的缘故，刚从餐厅出来那会她就觉得不舒服了。
池砚无意一瞥，见她脸色不自然，问道：“怎么了？”
姜悦宁：“没事，可能……刚刚吃撑了。”
说着，她看了眼手机：“时间不早了，那我先坐地铁回去了。”
转身还没走两步，池砚叫住他：“……姜悦宁。”
姜悦宁回头：“嗯？”
池砚却神色犹豫，似乎在纠结怎么说。
“怎……怎么了？”
池砚表情复杂：“你没感觉？”
姜悦宁一脸懵逼：“感觉……什么？”
半晌，她又看了眼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池砚抬手摸了下眉尾：“后面。”
姜悦宁又往后看，然后听人吐字艰难地道：“……裤子上。”
“……”
姜悦宁下意识摸了下身后。
这下总算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也知道胃及小腹的隐隐作痛是为什么了。
望着指尖的那点红迹，她整个人犹如五雷轰顶。
救命……
这又是什么大型社死场面？？？
她手指微屈，将手背在身后，内心已极度崩溃，但面上却保持淡定：“明显吗？”
池砚没什么表情：“白色裤子，你觉得呢？”
“……”
白色裤子，红色血迹。
啊啊啊啊！
那必然是，非常明显了！
这万恶的姨妈，早不来晚不来，居然现在来。
而且她为什么要穿白裤子，天要亡她……
姜悦宁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就算偶尔忘带姨妈巾，那也有叶晓冉在身边。
而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池砚……
一时间，她不仅脸色微红，还显得有些无措。
池砚见她这副呆住的样子，更觉匪夷所思：“愣着做什么，不去卫生间？”
“……”
姜悦宁忍住要崩溃的心情：“这就去。”
于是他们从原本要分道扬镳，变成一起返回商城找卫生间。
路人两人都没说话，气氛一度诡异。
走到商城门口，姜悦宁低着头问：“有人看我吗？”
“没人注意。”
池砚一直走在姜悦宁稍后的位置。
见对方直奔卫生间而去，他适时提醒：“你不去买点什么？”
姜悦宁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低头看了眼两手空空的自己，才回想起她并没有带姨妈巾。
旁边正好有便利超市，她咽了口唾沫：“我去买。”
尴尬了这么一路，心已死，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池砚望着姜悦宁那副壮士赴死的表情，眉头微动，伸手拉了下她的袖子。
“怎么……”
池砚指了下旁边的柱子，淡淡道：“背靠这，站好。”
姜悦宁照做后，不解抬头：“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