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池砚全没了应付她们的心情，眼睫轻垂，直接转身离开。
从门诊三楼到一楼，他整个人思绪都是混乱的。
护士的骂词言犹在耳。
自己犯错，让女孩一个人来流产。
真是，畜生，都不如。
他走到某个吸烟区坐下，拿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翻到姜悦宁的备注。
犹豫半秒，还是拨通了电话。
电话传来“嘟、嘟——”的声响。
每一秒似乎都格外漫长。
也不知道等了多少秒，电话传来冰冷的回复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
池砚放下手机，又接连打了几次。
回复都是无人接听。
正要继续拨打，旁边忽然传来声音：“池砚，你怎么在这啊？”
抬头，只见项宾拿出根烟，将烟含在嘴里道：“刚你不是跟主任请假，说家里临时有事吗？我还以为你回家了呢。”
“你在这干嘛？”说着对方走到他旁边坐下。
池砚没应，只问：“还有烟吗？”
“有。”项宾拿出一根递给他：“不过你不是都戒烟了吗？怎么又……”
他说着，声音一顿，不由打量起对方的表情：“怎么了？”
要说同事这么些天，他对池砚也还算了解。
这天之骄子不仅家世好 ，学历好，性格也沉稳内敛，喜怒从不形于色，加上绝佳的形象气质，整个就是一清冷无双的矜贵公子。
项宾还从未见过，他露出过任何不耐烦的神情。
但此刻，却从他微蹙的眉目间，隐见颓然与烦躁？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项宾犹豫半晌，试探着问。
池砚借了对方的打火机点燃烟，摇头：“没事。”
项宾见人不愿说，也没多问。
待抽完一根烟，他起身离开：“那我先走了啊，你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
池砚将烟头扔进手边的垃圾桶，又随意地翻了翻手机。
他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也并不知道，这件事可以问谁。
但他又谁也不想告诉。
她像是他私藏的某个秘密。
是他心底的叛逆，或疯狂，或伤痛。
最难以，为外人道。
手指在界面翻来覆去，除了一个手机号，他没有她任何其他的联系方式，也并不认识她生活里的任何人。
沉默半晌，似想到什么，他复制了手机号码，到微信搜索框，粘贴点开。
黑白的卡通女孩头像，昵称两个字：姜姜。
“……”
池砚轻点了下“添加到通讯录”，并打字备注名字。
做完这些，他放下手机站起了身。
……
姜悦宁走到地铁口。
正琢磨着要不要邀叶晓冉出来逛会街，却发现手机显示六个未接来电。
备注全是“离婚证”。
“……”
她的联系人少，加上平时上班时间居多，所以手机设了静音模式。
如果不主动看，的确很容易错过来电。
姜悦宁不知道池砚给她打电话做什么，毕竟这些天他从未联系过她。
去领离婚证吗？
可倒也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正打算拨回去问问，窗口弹来消息。
【Y请求加你为好友。】
点开一看，对方备注“我是池砚”，并且还是通过手机号添加的。
姜悦宁：“……”
不知道为什么，莫名有点紧张。
她小心翼翼地通过了验证。
望着聊天框的“你们已成为好友”，正思考着怎么组织语言问，对方已经发来了消息：
Y:【在哪。】
姜悦宁只好把打好的字删除，发出一个字符：【？】
又觉得这样甩问号不太好，她补充了句：【怎么了？】
消息没有回应，电话再次打来。
姜悦宁忐忑着心情摁下接听键。
男人嗓音清润，却不知道为何略带哑感：“姜悦宁。”
声音透过通讯工具，没来由的多了几分磁性。
姜悦宁只觉得心脏漏跳一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嗯？”
池砚：“问你现在人在哪。”
姜悦宁顾不上反应他为什么问这话，下意识看了下周围：“我在……中心公园地铁站。”
“几号口？”
“2号口。”
简短的两句话落，对方挂了电话。
姜悦宁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问她在哪干什么？
关键是，她为什么什么都不问清楚就告诉他了？？？
姜悦宁本来打算进地铁站，这会想了想，还是站在地铁口等好了。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
大约十多分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入视线。
洁白的衬衫，黑色的西裤，身形高挑修长。
对方在地铁口扫了眼，最后停在她这边。
姜悦宁看着他走近：“怎么了？你是……找我有什么……”
池砚眉微皱，像是问得有些艰难：“你去流产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
“？”
姜悦宁不知道他哪里听来的消息，也跟着皱了眉，然后摇头：“没有啊。”
“怎么忽然问……”
池砚眸色微异，打量她的着装，以确认自己没认错人：“你今天来医院了。”
“我……”
姜悦宁疑惑地看着他，忽然懂了。
大概他看见她去了妇科门诊，误以为她去流产了，所以才这么着急忙慌地给他打电话。
望着近在咫尺，眉头微蹙的男人，她一时间心绪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
可即便她真流产了，他为什么这样着急地赶来？
是担忧她，还是说……
地铁口人流冗杂，姜悦宁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
她觉得站在这里说话怪怪的，问池砚道：“要一起吃个饭吗？”
把话说清楚，也刚好请回之前那顿饭。
池砚依然盯着她：“现在才四点。”
姜悦宁：“我有点饿，我去做检查没吃午饭来着。”
“……”
中心公园附近就是一个大型商圈，商圈中间有个大型商城，整个三层楼都是各种美食，上次和叶晓冉来吃饭也是在这。
抵达商城三层，姜悦宁问他：“你想吃什么？”
池砚表情淡淡的，看起来有心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都行。”
两人刚好路过那家烤肉自助，姜悦宁想起上次装不认识的事情，稍有些尴尬：“吃泰式菜？”
路过一个牌子，她看着也不错，又提议道：“那吃日料？”
“……”
“或者旁边的肉蟹煲，你觉得怎么样？”姜悦宁说着看向池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