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陶温翻墙的建议,孙怡的脸上却浮现出了难色。
“陶郎,我……行动起来不方便。”
孙怡指了指自己深衣的下摆,看起来行动确实不便。
“好啊,那我自己去,我陶温一世英名,怎么能容许有恶人背地里害我。里面卫兵再多,我却不怕,死则死矣。”
陶温傲然的脸色凛然不惧,倒真的装出了几分英雄气。
说翻墙其实是开玩笑的,他自然也注意到,孙怡那身女式长摆深衣华美而累赘,并不适于剧烈运动。
说白了,不过就是想在她面前打打趣,逞逞威风罢了。
陶温的想法是,利用自己陶府公子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跟两个幕后黑手较量一番。
反正有那么多人看见自己来到明神寺,自己总不能光天化日地在这里被害吧?
他们之所以玩儿阴的,搞嫁祸,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光明正大的实力。
可孙怡一听陶温说“死则死矣”,红唇一抿,狠下心来。
“我与你同去……翻墙。”
“啊?”
只见孙怡从怀中利索地掏出两条长长的布带,随后一只手将深衣裙摆猛地向上一提,直接露出了小腿的胫衣,另一只手则用布带迅速把一侧大腿上的衣服绑紧。
如是者再,孙怡的腿部一下子利落起来,像是穿了一条肥大的萝卜裤。
陶温惊了,看这一套如此轻车熟路,想来平时她没少干这事儿。
孙怡有些尴尬,强行解释道:“不是我要如此,是兄长教育我和二妹,不要因为自己是女子,就不习武事。武备对孙家来说至关重要,是头等的大事。先前,我经常要穿成这样跟大哥手下的力士摔跤,只是及笄之后阿母就不让我这么做了。”
我去,经常和孙策手下的猛男们玩摔跤,那你的力气得有多大啊!
陶温有些慌。
想到后来的孙尚香武力值满满,就连打了一辈子恶仗的刘备都忌惮不已,生怕这个年轻的少妻在床上把自己给做了。
纵横天下的刘备都怕孙家女人,他陶温理所当然也有些怕。
“好,好,随你开心。”陶温唯唯诺诺地答道。
既然孙怡一定要帮助自己查出幕后黑手,她心气儿这么高,自己也不好驳了恋人的心意,索性真的就跟她翻墙吧。
病愈之后,陶温最重视的事情就是强身健体。每日在府中不是运动健身,就是多吃鲜肉。
以至于这几日只抽空去了一次张先生的私塾。
读书救不了汉末,更救不了自己和宗族。
后世有一位伟大的人物说过: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强身健体,武装自身,才是乱世求生之道。
陶温和孙怡两人相视一笑,便启程来到了戒律院门前。
果然,一排卫兵在门口持戈守卫。
每个卫兵的身上俱是全副武装,一身的铁铠就像一墩墩铁桩。这些人的体格也较一般的兵勇高大不少。
一排整齐列阵,产生的威力令人望而却步。
丹阳兵骁勇,天下闻名,这伙人必然是精锐中的精锐。
想来这就是笮融的亲卫部队了。
陶温和孙怡二人沿着戒律院的围墙,辗转随着流动的人群,绕到了戒律院后面的豚厕。
这里肮脏污浊,臭气熏天。
人们来到明神寺都只为了领取生活物资,顺便求神拜佛,哪儿有人愿意来此污秽之处。
陶温觉得有些对不起孙怡,这里的环境糟糕到离谱,让孙怡这种香香的女孩儿怎么自处?
孙怡却不以为意,见四下无人,一个健步跳上墙砖的凸起处,接力一跳,两手利落地攀上墙头。
她谨慎地探出头去,四下望了望,眼瞅着院内空旷安静,于是仅靠双臂用力一撑,整个人便翻上了墙头。
陶温叹为观止,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便称孙怡作“飞贼女侠”亦不为过。
“陶郎,来。”孙怡的表情有些尴尬,向陶温伸出了染上灰尘的纤纤玉手。
陶温一个大老爷们这时候可不能矫情,退后几步,一个飞身,扬手搭上了孙怡的手。
两人合力,一起坐到墙头傻笑。
此时此刻,陶温心中的想法是,天杀的笮融和痰盂,导致老子第一次牵女朋友的手居然是在这么恶臭的环境中。谁不愿意花前月下,牵牵手,诉衷肠呢?
谁特么有心情在猪圈厕所旁边搞对象!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笮融和痰盂丢到粪坑里淹死。
两人沿着戒律院的院墙俯身行走,找了一个便于下脚的地方,双双落地。
太奇怪了,戒律院外面都是武装的卫兵,可里面怎么悄无声息的,安静得让人可怕。
正在两人面面相觑之时,一声声呼喝盘旋在半空,吓得他们赶紧找了个荫蔽的墙角躲了起来。
那呼喝声像在驱赶着牛羊等牲畜,可等到这些人缓缓走来,两人才发现是几个家丁模样的人在驱赶一伙儿瘦骨如柴的男人。
家丁们手拿长鞭,腰配钢刀,一身葛衣鲜亮无比。
相比之下,那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男人们个个衣不蔽体,血污斑驳,手中拿着锄镐等农具,艰难得向前行走着。
孙怡愤恨地嘀咕道:“哪有这样对待活人的,纵然为奴为婢,也该有人身尊严。”
拜托,都已经为奴为婢了还谈个屁的尊严。当然,陶温这么想,却不敢这么说,而且面前的这伙奴隶看着实在是可怜地过分。
陶温回应道:“这些人就是单纯的奴隶,不是谁都如你家那般宽仁待人。”
想来这伙人应该是去戒律院附近的农田里上工。
等对方渐渐走远了,俩人才从角落里出来,顺着这伙人来时的方向逆行而去。
走了片刻,只听见溪流杳杳,人声阵阵。
两人来到了一处水声潺潺的院落,越是走近,里面奸淫大笑的男声就越是肆意。
陶温一下子提上了兴趣,嚯,真热闹啊,堂堂寺庙里还有这种野战派。
孙怡的表情却很难受,白嫩嫩的脸蛋涨得通红。
没办法,戒律院也不大,内里谁知道有哪条路突然撞出一个卫兵?
眼下只能闷头向前,一看究竟。
陶温无奈地跟孙怡摆出了没有选择的手势,孙怡也只好跟他硬着头皮向前。
院墙每隔几米就有一处镂空装饰。透过此处墙砖的缝隙,俩人看到了难以置信的场景。
一群全身裸露的壮硕男人正在奸淫着一群面无表情,浑身是伤的女人。一侧清澈见底的小溪贯穿而过,男人们会强迫这些浑身散发着臭味的女人跳进河中清洗自身,随后女人们命运不过像一种特殊工具,任由这些男人发泄性欲。
这些女人如顺从的绵羊,完全不会哭泣或拒绝。她们那麻木的脸部已经不会做出任何表情,空洞的双眼也不会留下泪水。
蹂躏与虐待,对她们来说已是家常便饭。
“畜牲!”孙怡的双目爆出火焰,原本愤怒的大吼却被陶温早早地捂住,变成了两声无言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