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似月本来想让叶琼进去,但她想了想还是站起来朝叶琼走了过去:“姨妈。”
顾之舟肩宽体阔,站在松似月身后像一堵墙,挡住了叶琼往屋里窥探的视线。
叶琼满脸焦急,几乎带了哭腔:“小月,有消息了吗?”
“对方……”松似月刚要说话。
“没有!”顾之舟打断了松似月的话。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叶琼的身体沿着墙面缓缓下滑,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劈天盖地往下滚落。
她抽噎不止,哭得情真意切:“我苦命的妹妹啊,早知道你要遭遇这一切,我昨晚干什么要回家睡觉啊,也不知道那歹人为什么要掳走你,这可怎么办啊,我苦命的妹妹啊……”
她在这里大吼大叫,除了让松似月更难过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顾之舟给保镖使了个眼神。
保镖会意,立刻一左一右把人架了起来。
正在这时候,左不言长腿阔步走了过来,看到这里围着人,他没说详情,只是满含深意跟顾之舟和松似月交换了一下眼神。
“小月……”叶琼虚弱地喊了松似月的名字。
架着她的保镖顿时停下脚步,叶琼哽咽着;“倩倩给你打电话了吗?”
松似月明白她的意思:“打了,您放心,她明天体检,我没告诉她我这边的事情,您也别说,不要让她分心。”
叶琼点头:“你是好孩子,好孩子,咱娘俩想到一起去了,她体检完还要政审,这件事暂时别惊动她。”
“好。”松似月答。
叶琼摇摇欲坠,哭得不能自已,那背影太像叶喜,松似月忍不住追上两步:“姨妈……”
叶琼回头,被泪水打湿的眼眸更像叶喜了:“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松似月心中酸楚:“您回去好好休息,这边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您说。”
“好好,”叶琼不停抹泪,小心翼翼嘱咐松似月,“不管怎么样,舍财免灾,你妈妈的命要紧,你和之舟都还年轻,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好。”松似月点头,“萨瓦,你开我车,亲自送姨妈回去。”
“好。”萨瓦点头,转身走了。
叶琼恋恋不舍,被保镖架着有气无力走了。
松似月看着那酷似叶喜的背影,来不及体会心里的酸楚,眼泪就跟着噼里啪啦砸落下来。
顾之舟搂紧了松似月,看着叶琼远去的背影,给左不言使了个眼色。
左不言会意,立刻问谭阳:“谭医生,叶琼的虹膜对比了没?”
“她是受害者家属,”谭阳目光一顿,“顾董,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我立刻去处理。”说完疾步走了。
松似月看着顾之舟和左不言凝重的面色,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不会的,她是我亲姨妈。”
顾之舟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松似月的手机拨通了王倩的电话。
不等松似月迟疑,王倩便“喂”了一声。
松似月调整呼吸:“睡了吗?”
王倩打了个哈欠:“马上就睡,你这个小夜猫,怎么也不睡觉?不怕长皱纹。”
她语气轻快,透着股亲昵,松似月闭了闭眼:“没事,我就是想问你一下,姨妈昨晚是不是没睡好,今天在我妈病床边打瞌睡……”
“是吗?”王倩似乎笑了一下,语气不怎么在意,“睡眠一直不太好,昨晚应该是守夜累了吧?”
“她昨晚上没回去?”松似月脸色一变。
“没有,”王倩那边传来饮水机吐水的声音,“她说这几天都要守夜,不回来。”
挂断电话,松似月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
不等她说话,左不言就立刻往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扶着耳麦指挥楼下的保镖:“快,拦住追上萨瓦的车。”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楼下的保镖回复道:“左秘书,萨瓦的已经开车走了。”
松似月又鬼使神差又拨了那个电话。
对方开机了,但没有接听。
松似月闷在胸口的那口气松了松:“应该不是姨妈,她胆子小,萨瓦跟她在一起,她不敢玩花样。”
松似月飞快按动手机:【你要的钱已经准备好,怎么给你?】
果然,对方上钩了:【用车装好,等我吩咐。】
松似月又用顾之舟的语气回复:【我要再次确定我岳母的生命体征,医生说她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
对方没有回复。
松似月又说:【不能确定我岳母的生命体征,我是不会把钱给你的,不信你尽管试一试,反正她已经是植物人,活着也是受罪。】
打下这行字的时候,松似月双手颤抖,嘴唇被牙齿咬得隐隐发白。
血腥味充斥着口腔,她却浑然不觉。
她在赌,赌对方是个薄情寡义,自私自利,不顾亲人死活的人。
顾之舟懂她。
所以没有责备,只抓住了她颤抖的肩膀。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是煎熬。
短短几分钟,松似月却觉得像是几个世纪那么漫长。
手机震动,松似月热泪蜿蜒,模糊了视线,她赢了,对方说:【你离开监听房间,换个手机打过来。】
顾之舟飞快地跟松似月对视一眼,说:“我上天台装作打电话的样子,你在这里用我的手机打过去,你不说话对方也不会说话,只会播放岳母的呼吸声。”
松似月不太放心他一个人上天台:“万一她使诈呢?”
顾之舟轻轻吻了吻松似月冰凉的额头:“管不了那么多了,即使她使诈我们也要赌一把,放心,左不言跟着我呢,安全没有问题。”
顾之舟说完,拿了另外一部手机上了医院的天台。
松似月望着顾之舟的背影,死死捏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骨节微微发白。
大约过了五分钟,保镖朝松似月比了个OK的手势。
松似月跟顶楼的顾之舟,同一时间把手机贴上了耳朵。
医院对面的住院楼,一架望远镜瞄准了天台的顾之舟。
紧接着,电话被接通,保镖拿了一本书在松似月身旁煽动着,制造风声。
一旁的信号专员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面对面的呼吸绵长沉稳,竟然似曾相识。
舞蹈家耳朵对声音的敏感度超越常人,松似月听着那呼吸声,突然就愣住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次听到的呼吸声跟之前在听筒里听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