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中午的,衙门的人才赶到,草庐已经燃完,飘荡着青烟的焦臭味,不用说也知道出人命了,几个衙役壮着胆子,用树枝扒拉开草灰,八具尸体横七竖八地交错在一起。
捕头擦着汗,着急地问:“就这八个人吗?那位老供奉呢?完了完了,这么大的人命案子,怎么会摊到我们的头上啊?”
一群人把尸体一具一具抬出来,排列在一边,最后都看向了清塘里,捕头大喊一声:“还不快去找渔网,今天不把这条河捋一遍,我们睡觉都别想安稳。”
得到衙役汇报的军营里,几匹马哗啦哗啦地冲到河边,六个亲卫拥着史可为,黑着脸一一辨认了尸体,开始来到河边,看衙役们拉渔网。
起网时,赫然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尸体,蜷缩在网里面,大家顾不得蹦哒的鱼儿,七手八脚地把尸体抬到一起,只见那尸体背上有几个洞,后脑勺已经象烂西瓜一般。
史可为痛哭着:“师父,你们遭遇了什么啊?王捕头,这是谁报的案?他们听到过什么?看到过什么?请你快快告诉于我,我师父惨死于此,还请你速速破案”。
王捕头的汗越来越多,他赶忙汇报:“史将军,就是这几位村民报的案,他们在田里除草,听到晴天打雷,还看到这里起火,所以立即报了案。
待我们赶到这里,草庐早已燃尽,我们一看只有八个护卫,所以又找来渔网,后面的你也看到了。
史将军,当时这里应该没有外人,八大金刚的能力,满城皆知,所以,我觉得就是晴天打雷,巧合,巧合击中了钓鱼的各位,您,您说呢?”
众人议论纷纷,六个亲卫也检查了一番,虽然那些尸体上有一些洞洞,可是想想雷劈下来激起地面的石子,崩飞出来伤人也不无可能。
尤其老供奉,是后背和后脑遭遇了重击,而草庐就在他的背后,那么草庐里遭到雷击时,面朝河面钓鱼的他,自然是创伤在后面了,有理有据,于是一致通过。
史可为哭得那是撕心裂肺,让众人都被感动到了,都觉得这是师徒情深,老供奉有此爱徒,那是死也瞑目了。
几日来将军府一片哀悼,出殡时史将军一路扶着灵柩,感动了全城,个个都夸将军仁义。
事后,军营里几个头头脑脑们,接到了伤心的有阵子没来的将军的通知,说因伤心过度身子不适,如今师父仙逝,后面的很多事宜,需和大家商议。
所以请大家来将军府喝杯水酒,顺便叙一叙,看后面怎么安排,于是,几人骑马就出了军营,待他们一离开,军营立即大门禁闭,十几个人举着令牌,开始整顿军卒。
那几个头头脑脑自从进了将军府后,就再也没有看见出来过,可也没有人报案,说少人的事情,所以,这件事很快就湮灭了。
我们回到蔺仰关后,平静的仿佛没有出过门似的,继续每天正常的集训,操练,只有义父,听了我的汇报后,双目含泪,不停地拍着我的肩膀。
“干得好,这一趟跑的值,史家军一旦进了京,祸祸的可不仅仅是百姓,而是边境的安全,是义父老了,你做的对,以后你要去做的,义父再也不拦着你了,我相信你。”
“报告。”
帐外传来的汇报声,让义父恢复了大将军的威仪,“进”。
我还来不及退出,斥候队二队长就进来说:“报将军,我们刚刚抓了个奸细”。
“哦?把人带进来”,一个人被推搡着进门,被一脚踢跪在大帐中心。
二队长把一封信放到桌上:“这是在他身上搜出来了的,他混在商队里面,我们一检查他就惊慌的不行,所以控制起来一审,竟然是京城来的”。
义父打开信,那脸色越看越黑,他把信递给我说:“你说的没错,他们都坐不住了”。
我接过一看,这是西京官方的回信,答应双方的约定,在年底大圣朝祭祖之时,必须让练秉义提前回京,到时就偷袭蔺仰关,成功后划分四个城池作为回报的谈判条件。
可惜的是,这信上没有具体人的署名,就不能直接作为证据,看来,他们年底要动手了,距今还有五个月,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安排。
第二天,我在忠叔屋里,发出了一系列的指令,让震山县的人撤离,在前往南境的水陆两路撒开来,一旦有京城出来的传旨队伍,通通消灭掉。
让京城的人收到命令开始,通知各豪门大院内的密谍们,关注主子的一言一行,有意动的,立即下我发的迷幻药,让他们都无法参与。
丐帮,武馆,码头,所有人随时待命,京都内一旦兵马调动,就开始启动暗戮行动,专门把带头的领导人,全部进行斩首行动。
基地里的武器装备,从地道慢慢运进城里收藏起来,待行动时,能有充足的物资供应。
通知福叔他们,如果发生动乱,必须把将军府一家安全撤离到基地里,到那时,所有的商铺关门,我们的人潜伏不动,等待行动的通知。
大帐里,我把忙了三天才做好的沙盘搭建起来,义父看着一模一样的地形缩小版,眼睛里精光闪闪。
“大将军,我先大概地说一下,到时你再动员将军校尉们,最近尽量出去拉练,到这些地点去熟悉环境,要在大脑里记住,这些地方的一草一木。
这里,还有这里,是西境进军的毕经之路,大家先进行演习,多多推演几次,到时候有可能发生的突发事件,那就能尽量的避免错误,减少我们的伤亡情况。
如今的地雷也有了不少的库存了,到时在这两个地方提前埋好,这里这里撒上铁蒺藜,后面就是陷马坑。
只要西境狗敢过来,爬上这道坡,那么无论他们冲锋不冲锋,下坡都是刹不住的,那么第一波轰炸,就能消灭至少一半的兵力。
等他们重振旗鼓起步,却是满地的铁蒺藜,让他们寸步难行,刚处理掉能跑起来,又是密密麻麻的陷马坑,此时,就是关键时刻了。
我们两边的埋伏,把陷马坑里挣扎的敌人,来一波手榴弹招呼,借着余下的少量敌人,就可以用散弹枪或者弓弩进行收割了”。
“你等等等等,说的这么快,我哪里记得住?也别让我来转告了,我这就通知他们前来报到,你直接把刚才说的说与他们听。”
“大将军,这不符合常理啊,我是啥身份?怎么敢在各位将军面前指手画脚呢?”
“臭小子,你别再妄自菲薄了,军营里大大小小的人,如今谁不佩服你?连钱军医都入了魔,到处宣扬你的神迹,卫良啊,去把鼓敲响,让大家前来议事”。
在大伙惊奇的目光里,我又是一番吧啦吧啦,说得是口干舌燥,以前虽然有练习投弹,射击过,但一听仗还能这样打,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各位叔叔伯伯们,在我们拥有了如今的装备后,已经无需前锋营,弓箭营,长矛营了,未来,只会有步兵,骑兵,炮兵,水兵等等。
所以我们也要跟着形势而改变,现在,我们根本不用和对方短兵相接厮杀了,只要他们敢进入我们的埋伏圈,那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任由我们收割了。
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敌势力都将是纸老虎,只要我们利用有利的地形,独特的武器,就能轻松地消灭他们。”
大将军出来做了个总结:“大家都听明白了吗?从今天起,按照小光的计划天天进行演习,我们要在下次敌人的进攻中,全部歼灭他们,让他们的国家永远的记住,我们,是不可侵犯的”。
“喏”!
一个月后,大伙都在热火朝天地演习中,我在忠叔处,也得到了回信,和预料的差不多,裕亲王得知史家军失控了,派出了传旨队伍,想让史可为进京。
这当然没成功了,传旨队伍刚到半路就失踪了,裕亲王想把史可为控制在京城里,继续把控史家军,可惜,我是不会让他成功的。
但是很快,我又迎来了史可为派来的人,“你是金光吗?这是我家将军让我快马送来的急信,请您看看,是否有办法帮忙”。
我打开一看,原来又是裕亲王使坏,他又勾结了南屿国的水军,集结了两百艘船,兵分水陆两路,欲包围天华城,如今史家军与南屿国步兵对峙着,无法分身对付水军,所以来信求助。
“三甫,赶紧安排这位兄弟去吃喝点东西,然后好好地休息一下,我去面见大将军,你让大伙准备准备,一人两马,装备齐全待命。”
“好,这位兄弟请跟我来,别急,大家都是一家人,到时我们再一块儿回去”。
大帐里,“大将军,这是史可为的求救信,我觉得我们小队能搞定,所以来汇报一下,请您批准我们驰援史家军。”
“两百艘船的水军,你确定你们三十多人能搞定?”
“可以了,我又不是和他们面对面的去拼命,他们夜宿时,会把船都连在一起,方便传送食物,我们采用偷袭,给他致命的一击即可。”
“好吧,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那句话,快去快回,安全第一。”
“得令”。
一人两马,一路疾驰,三天三夜后,疲惫的我们瘫坐在沙滩上哈哈大笑,随后一顿吃喝,睡觉。
天黑后,史可为来到了海边,看到才三十多人,不免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金兄弟,你不会告诉我,你才来了这么多人吧?”
我呵呵一笑:“够了够了,史大哥,陆地上就交给你了,这海面上呢,你就交给我吧,你放心,咱可不会拿兄弟们的性命去开玩笑的。”
“可是,行吧,我也脱不开身,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背后就交给兄弟你了,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嘿嘿,史大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们完成任务回去时,你那里还没有搞定呢,不过,我们这边胜了,你那边也很快就撤兵了,信我的。”
“队长,那边的船,真如你所说,已经全部都连接在一起了,补给船开始点火做饭”,海娃举着望远镜汇报着。
史可为好奇地盯着问:“这又是什么东西。它真的能看到海里的船吗?”
我把自己脖子里的递给他:“不信?呵呵,你自己看看吧,我们用的可都是神器啊,你说还能不胜吗?”
“这,这这,金兄弟,你还总是有不断的惊喜啊,那马甲我也亲眼目睹了,这又是什么呀?这也太清楚了吧,船上的人仿佛就在眼前哪。”
“呵呵,这是望远镜,我们都叫他千里眼,喜欢吗?送你了。”
“这,呵呵,金兄弟,马甲你送我,这千里眼又送我,你让我做大哥的该如何谢你呢?”
“史大哥,我们要行动了,你快回城去吧,你注意这个方向,待看到满天红光时,那就是我们成功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今天才来到这里,可是今天就能退敌了?你真的不是在和我开玩笑?”
“史大哥,这种事能开玩笑吗?快走吧,我们也要走了”。
“好,兄弟,保重。”
待他离开,我也开始布置任务,“李大叔,我们要泅渡几十里,你这个年纪了,就负责看好我们的马吧,其他人,准备准备,我们要干大事了。”
大伙开始穿上我说的救生衣,每人一个大木盆,里面统一放着一桶汽油,然后一起走入海水里,朝那边黑乎乎的船影游去。
平时特训,泅渡也是经常锻炼的项目,这天气也刚刚好,大伙游到差不多时,时间也恰到好处,船上的人吃饱喝足,自然就是休息了。
在大海里,他们觉得不可能有人会来袭击的,所以只派了两个人观察,有没有船靠近就行了,任谁都不会信,有人能游几十海里过来的。
可惜,他们偏偏错了,因为他们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衣服叫救生衣,黑暗里,我们靠近船边,顺着缆绳爬上去,探头探脑地侦察情况。
我对海娃指指那边,又竖起两根手指,然后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他做了个手势拍拍身边的人,又悄悄地缩回了海水里。
没多久,那边的两个观察海面的人,突然两脚翘起来,上半身跌入大海里,那点点动静,完全被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给掩盖了,丝毫都没有引起敌人的怀疑。
我一挥手,大伙把木盆里的汽油桶传递上船,开始来回穿梭着,在船上四处倾倒汽油,我和角魁三甫,专门负责四处安装诡雷。
把手榴弹卡在舱门口,拉开弦挂在门的另一边固定好,随着海浪上下摇晃的船上,大伙如同暗夜里的幽灵,快速地出现在这里,一会又出现在那里。
眼看差不多了,却出了意外,有个敌人估计肾虚,才睡了没多久就要撒尿了,我听见拉开门的声音,就觉得要糟,回头就是一弩箭,那家伙“啊”的一声,直接后倒,摔进了船舱里。
我大喊一声:“撤”,和兄弟们开始抛掉手里的东西,纷纷跃入大海,拼命地向沙滩方向游起来。
那船上随着惨叫声滚落的人死去,惊醒的人开始大声嚷嚷起来,随后开始有人冲出来,可是他们的脚刚跨出舱门,就觉得绊倒了了什么。
“轰隆”一声,火光冲天,瞬间,船上迅速着火了,而且那火苗,仿佛有个隐形人在引火似的,快速地窜向这条船,又窜向了那条船。
情况太突然了,敌人就更加地惊慌,于是不止一条船的人在冲出舱门,于是,不止一条船在爆炸,霎那间,到处是爆炸声,惨呼声,冲天火光里,到处都在血肉横飞。
黑漆漆的海面上,波光粼粼里闪烁着无数的火苗,我们回头看着“哔哔啵啵”的熊熊大火,都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开始舒坦地仰泳着,一边游,一边欣赏着我们的杰作。
“大将军,海海海面,海面,打雷了”一位哨兵,冲着城头观察敌军营帐的史可为,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手指指着大海的方向,急得脸红耳赤。
史可为正看得望远镜起劲呢,回头一看,又慌忙把望远镜对着那边看了起来,红,半边天的红色,还有隐隐约约的雷声,顿时,他的脸也红了起来。
只见他激动地一挥手,惊叫道:“牛逼,金老弟果真是没有骗我,哈哈哈,三十人对付二百条船的水军,过瘾啊,过瘾啊,哈哈哈,金光啊金光,从今后,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李大叔已经燃了好几堆篝火,大伙儿都围着烤起衣服来,李大叔又去忙着备马,我摆摆手说:“李大叔,不急,明早再离开吧,今晚还要抓鱼呢。”
三甫一听说是抓鱼,哎,又有得玩了,赶紧凑过来问道:“哥,我们可啥都没有啊,鱼叉呢?渔网呢。两手空空我们该怎么抓鱼啊?”
我指了指大海说:“你自己看看吧,那些漏网之鱼啊,正在自己乖乖地游过来呢,你负责射箭就行了。”
大伙扭头一看,嗬,还真是,着火的船上确实有漏网之鱼,他们跳入海水求生后,不得不朝岸边游过来,否则没力气了还不是要沉入大海。
所有的人又开始散开,排列在海岸边,对着游过来的人头射箭,渐渐地,人越来越少,渐渐地,海水里越来越红,越来越红,不知道是火光映红了大海,还是鲜血染红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