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资料和以前收集的,全部收进空间里,这些是重要的证据,等他在京都乱起来时,我们可以拿出这些东西来,借机拨乱反正,让他自食其果。
“忠叔,我们去南境的人撤回来没有”?
“还没有,少主,为了不打草惊蛇,都是以行商的方式去的,突然一下撤走,怕引起怀疑,所以只能等换季时,再大大方方地走”。
“你给他们发信去,先别急着走,给我关注他们的军事走向,还有,我说不定也会去一趟,我想结识一下史可为,到时让他们给我指认”。
“好的少主,我立刻就办”。
京都,六月天孩儿脸,那是说变就变,刚才还是阳光灿烂的天空,一时乌云滚滚,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一阵阵的狂风拍打着街道上的招牌,还卷起风沙迷了匆匆往家赶的人的眼睛。
雨还没下来,路上已见不到一个人影,忽然,一条小弄堂里冒出五个蒙面人,钻进一架马车里,绕了两条街后,把车停在一处大宅院的围墙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天空忽然炸起一声惊雷,一道闪电划破黑暗的京都上空,犹如蜘蛛网一样散开,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渐渐消失于无形。
当再次惊雷快到时,马车车帘里突然扔出无数个黑乎乎的东西,而且一边扔,马车一边行驶着,直至消失在巷尾的雨幕里,大宅院里随着惊雷声,开始发出一连串“轰轰轰”的雷声来。
第二天京都最大的新闻,无疑是陶奉铿家了,这可是当今天子惠妃的娘家呀,据说昨晚的天雷,将他家的房屋都打烂了无数间,就连祠堂都没能幸免。
那个不学无术的陶家公子,仗着国舅的身份,那坏事可没少做,百姓们是敢怒不敢言啊,可如今都在拍手称快,因为那炸雷终没放过坏人。
“嘿嘿,听说了吗?那个陶国舅死了,狗日的,据说还死在姨娘的肚皮上呢,看来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呀”。
“呵呵,可不是嘛,以前还总是听风听雨的,谁也不知真假,如今可是真真的了,我听说陶奉铿当时就气的中风了呢”。
“可不是嘛,自己最宠爱的小妾,居然和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偷腥,换谁不得气炸呢,我听说那天雷啊,好巧不巧打在他屁股上,四条腿都飞了,可是那里还连着呢,嘿嘿嘿”。
“哼哼,老天有眼啊,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那是时辰未到,这不就报应来了嘛,哎,我隔壁的凤儿也算可以瞑目了”。
“喂,你们不知道吗?今天还有大新闻哩,酒楼茶楼菜市口,到处都在看传单呢,不知哪里丢出来的,很多人捡到了咧”。
“啊?啥传单啊,快说说快说说”。
“嗯嗯,那上面写的呀,当然是陶家历来干的好事喽,李家的店铺,王家的女儿,芮家的媳妇,哎,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泪呀,老天这次是真的公平,真希望多来些天雷,劈死那些个丫的”。
“嗨,大牛你跑那么快干嘛”?
“嘿嘿,我刚从那里过来,惠妃娘娘也回来了,哭闹着要衙门给查一查,说肯定是小人作祟,故意破坏和抹黑国丈家呢,
结果啊,所有的家人及下人,在官老爷面前,都是统一的回复,根本没有看到人进入宅子里,就是莫名其妙从天而下的天雷,直打得他们哭爹喊娘”。
“哈哈,我要喝酒去了,今天特呀么特高兴,真是过瘾啊,百年一遇的天打雷劈被我们遇见了”。
“哪有百年啊,二十多年前,城西有个老东西扒灰,媳妇前天跳河,转头老东西就被雷劈了,炸得那个惨哦,乌漆麻黑跟木炭似的”。
“所以呀,做人还是实诚一点的好,这人在做天在看,说不定哪天呀,这报应就来喽,咦?不是说去喝酒吗?走,一起啊”。
据不完全统计,当天京都的酒,比往常的过年,还多卖了两成,还有人悄悄地放了鞭炮,不少人出城上了坟,告慰亡灵,老天有眼呀。
皇帝得知后,虽然雷霆震怒大发脾气,但也只是让衙门速速处理掉传单,并未随意拘捕民众,那传单是收走了,可那些故事,反而越传越广。
大帐里,“什么?你要告假?你无亲无故的,有什么假可告的?我告诉你小光,别仗着年轻啊,你还是好好的养养身体吧,等老了你就知道什么叫酸痛了。”
大将军一听我要请假半个月,顿时化作慈父,唠唠叨叨个没完,待他口渴喝茶,我才心里暖暖地对他说:“大将军,我这次出去,绝对不是出去玩的,因为,我,哎,我就实话实说了。
上次随您回去过年,无意得知一个密谋已久的阴谋,我需要去调查求证,所以想去南境史家军走一遭,如果能拉拢史可为,或许能少流很多人的血”。
义父一下站起来:“什么?你究竟在说什么?小光,你给我一五一十地讲清楚,我不允许你无缘无故地卷入到朝廷纷争中去,我们绝不站队,无论谁坐那个位置,我们只忠于皇上”。
嗨,老古板的愚忠啊,我整理了一下语言才说:“大将军,如果不出意外,在当今皇上身体不适之时,三个皇子将会展开夺嫡之争,而且,推动的人,将是裕亲王”。
“啪啦”,义父手里的茶碗侧翻在案几上,他抖落着大氅上的水渍,惊呼:“小光,你,你什么时候在关注这些事的?而且,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的?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在做些什么”?
“大将军,这天下,您真觉得是姜家的吗?如果您觉得是,那您就不是个合格的大将军,我们在外敌侵犯时,为什么去帮助百姓撤离?毁了家园?我们为何去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大将军,我们保家卫国,究竟保的是谁的家?只有保住了百姓的家,才会有后面的国,所以,这个天下,他不是某个人的,而是千千万万个老百姓的,皇帝,他只是这千万人的最高领导人,他也是人,不是神。
没有千万的百姓组成家,就没有千万个家组成的国,当没有百姓拥护时,就是天皇来了也只是个屁,所以,百姓才是衣食父母,才是我们需要保护的对象。
如今有人为了一己私利,想动刀兵,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他祸国殃民吗?他串通朝臣,把控兵权,南境史家军也让爪牙把控着,谋害前大帅,差点插足蔺仰关,这样的人,你真的想拥护他吗?”
义父的手颤抖起来,眼光深邃地盯着我,突然,他一屁股坐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哎,从小我就知道你聪明,特意让老师来教育你们,却不料让你的思想会如此作死。
我曾经也有过和你一样的想法,还不是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就凭我们几个人,如何和朝廷去斗?你既然知道前大帅,那么他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小光呀,人家怎么争那都是人家皇家的事,我们脚踏实地,好好地服务于百姓,问心无愧即可,当然,我们也不能把自己的命运交到人家的手里。
如今我们的武装也不差,只要不是非要我们的命,我们就得顾全大局,除非逼不得已时,那就干脆反了,可是让你去冒险,我过不了心里这关啊”。
“大将军,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人的生命,有的轻于鸿毛,有的重于泰山,既然咱们当了兵,吃了百姓种的粮,我们的职责就是为了天下的苍生。
我决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故意作乱,掀起血雨腥风去祸乱人民,能挽救百姓于水火,是吾辈毕生之追求,这次如果能拉拢史可为,那就能避免一场兵祸,那就能避免无数枉死的冤魂。
大将军,请你准了吧,我有信心,去说服史可为,让他除了守护边疆,不得离开驻地,难道您忍心,百姓们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吗?”
“哎,我是说不过你了,但你一人前往我可不放心,最近西境吃了两次亏,估计会安稳上一阵子了,既然你非得去,那就把你的小队都带着吧。
可是一路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别让朝廷抓了把柄,你们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但是你得答应我,安全第一,不管成与不成,你都得快去快回”。
“谢谢大将军,我一定听你的”。
烈日炎炎,挥汗如雨,秧苗都被晒的焉头耷脑的,偶尔有农人在田头检查灌溉情况,田野里最多的声音,就是知了还在拼命地大叫着:“热~死啦,热~死啦……。”
一伙行商打扮的人,赶着马车,顶着烈日,慢吞吞地苦苦行走在大路上,不时有人脱下斗笠,拼命地扇起风,还咕囔一句:“这鬼天气,连一丝丝风都没有,都藏到哪里去了”?
转过拐弯,大伙儿眼前不由得一亮,在一处山清水秀的村落后边,那大路边有几棵老大的树,树荫下摆着茶摊,有七八人围着一张桌子,大呼小叫地貌似在赌钱。
四周还有几个人摇着蒲扇,围观看着热闹,大伙催马紧赶几步,纷纷下马扑向茶摊,开始不顾形象地靠着竹椅,掀起衣襟扇动着,等待凉茶的到来。
我下马上前,看了看那口茶缸,估计我们就能把它干完了,也不知哪位才是老板,只能冲着人群喊了一声:“老板,这凉茶怎么卖啊”?
真看得入迷,不舍得离开的一位老伯,笑呵呵地说道:“一个铜子一大碗,自己舀吧,就那么一缸了,喝完就收摊”。
角魁越过我,自己拿起碗,准备在茶缸里去舀凉茶,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他呆愣着看向我,忽然明白了什么,点点头。
随即他也悄悄拉住了三甫,大嘴叔脱下布鞋,在路边敲打着鞋里的沙子,然后不紧不慢地蹲在路边,把背包取下放在身边,摸出葫芦“吱”地一声,砸吧砸吧嘴巴。
大伙儿都自己动手,拿着碗舀茶,咕嘟咕嘟一阵猛灌,然后擦擦嘴巴找凳子坐,赌博的人见大伙喝完了茶,收了赌具,人群开始散开。
过了一会儿,奇异的事发生了,大伙儿开始打瞌睡了,有的滑落椅子,有的直接歪倒,有的摇摇晃晃一屁股坐下,有的竟然流起了哈喇子,真是丑态百出。
我们金三角也趴在桌上,可是在下面看着四周的地面,只见几只脚出现在视线里,还有人哈哈大笑:“哈哈哈,岑伯,今天又是一票好肥的买卖啊,马车里哪怕没有什么货,这几十匹马也是老值钱了呀”。
“你俩过去,那个坐在路边的老头儿没过来,你们几个去把他收拾了,记住啦,别再弄得血呲呼啦的了,太招苍蝇了。”
“呵呵,放心吧顺哥,那只是一根绳子的事。”
我好笑地抬头,看两人吹牛去收拾大嘴叔,只见大嘴叔无奈摇摇头,不紧不慢地在包里摸索出弓弩,然后“嗖嗖”“噗噗”,两个拎着绳子的汉子捧着大腿直蹦跳。
“哎哟,顺哥,此人有武器呀,我俩中招了,哎哟,痛死我了,这是什么箭啊,哎哟,顺哥救我啊。”
所有人都在看着那边,都无人关注我,我气的拍拍桌子:“还装个屁,起来做事了”,角魁和林三甫笑着站起身,手里都端着弓弩。
十几个人顿时惊慌地转身看着我们,指指点点地说:“你你们竟然没事?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有弓箭?”
“顺哥,他们不会是官兵吧?”。
“我看还是拼了吧,被抓起来就是死路一条。”
“锵锵锵”,十几个大汉从桌下抽出砍刀来,与我们对峙着,可对我们的弩箭,明显底气不足,虽然脸上装着凶相,可是脚下却在悄悄地后退。
叫顺哥的拉住那个叫岑伯的老头子:“完了完了,今天看来要玩脱了呀,这帮人太凶了,我们该怎么办?”
“慌什么?我们十多人还能怕四个人?” 老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朝拿刀的喊道:“快点下手,只要灭了口,谁也不知道,如果放跑一个,那你们就等着官府的追捕吧。”
十几人面面相觑,终于咬咬牙晃动亮晃晃的砍刀,挪动脚步围向我们仨,“不要靠太近,呜呜,他们的弩箭太厉害了,先拿桌椅挡着自己冲。”
地上的两个家伙,痛的鼻涕眼泪的,紧紧捂着箭头入肉处,一边挣扎着远离大嘴叔,一边提醒着他们的人。
那些大汉一听,赶紧把就近的椅子提起来,挡在面前,有个人把茶缸上的锅盖都举了起来,这下感觉安全感大增,叫嚣声也大了许多。
我笑了笑说:“撒币,你们给我听着,现在放下武器投降,我还能放你们一马,免个死罪,现在我数到三,违抗者~死。”
“一”,看我真的开始数数,大嘴叔,三甫和角魁开始收起弓弩,把背后的棍状物转到身前,“咔嚓”一声,拉了一下管子下面黑乎乎的把手。
“二”,老头子根本不理不睬,还在给他们打气,声嘶力竭地叫喊道:“别管了,赶紧滴,你们平时牛逼哄哄的劲都到哪里去啦?快快杀了他们,否则那就是后患无穷。”
“三, 打他们的脚”,我脚后跟一勾,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开始欣赏好戏上演,“嘭嘭嘭”,“啊呀”,“哟呵”,“好痛啊”,“啊,救命”。
“噼里啪啦”的铁珠,打响他们当盾牌的椅子,再穿透过去,射入了他们的脚背,小腿和大腿里。
同样的张开嘴巴,只是刚才的叫嚣声变成了呼救喊痛声,顺哥和岑伯也张大了嘴巴,看着十几人满地打滚的场面,一股热热的骚味,从裤裆里顺着腿往下流淌。
三甫开始把地上的砍刀一一踢开,忽然,那个顺哥从地上抢过一把刀,把他身边被蒙汗药迷倒的兄弟,拉过去当作人质,恶狠狠地喊:“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放我们走”。
我站起身走过去,他惊恐地把刀架到我兄弟脖子里,惊呼道:“你别过来,你不要逼我”。
我双手扬起,对他说:“你看,我又武器吗”?
来到他面前一米多的地方,我朝他露出微笑说:“你挟持一个无法行动的人不方便,我没有武器,你就把我当人质吧,等你们走远了再放我,如何”?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我就挪动脚步过去,他见我过去就放下了手里的人质,可就在那一瞬间,我的手里突然有一把短剑,架在了他的脖子里。
他一个激灵,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冷汗直冒,脸如死灰,狠狠地说:“你,你竟然耍诈。”
我哈哈一笑:“彼此彼此,你用刀把昏迷的人做人质,也不见得光彩到哪里去,况且,双方对垒,能笑到最后的那个,才是赢者。”
角魁已经把岑伯拎过来,膝盖处一脚,踢跪在地上,又过来把顺哥给绑了,也跪在老头旁边。
我走过每一位昏迷的队友,用手拍打起他们的脸蛋,其实是在我的手里,悄悄地放出了空间里的冰水,让大伙能刺激快速清醒。
处理到后面时,前面的已经开始醒来,揉着迷糊的双眼,还不明所以,被大嘴叔一个一个的爆栗敲过去,他们看看满地打滚的人,才明白被人算计了。
二十多人红着脸,难为情地不敢直视我们,角魁问我:“队长,你是怎么知道有问题的?”
我指指村庄说:“村子里都看不到走动的人,而且连晒的衣服都没有,天确实很热,大人或许能忍住不出门,可是小孩子忍得住吗?可是你看这个村子,有人的样子吗?
还有,这些人也装的太专业了,我们三十多人下来,他们竟然能一点都不好奇,人人目不斜视,可能吗?别说看热闹,好奇地看一眼那是天性,所以,这觉得这不是假装的吗?”
角魁挠挠后脑勺:“嘿嘿,还是你细心,我们就是没注意到这些,真是差点点就着了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