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经天的父母没有什么文化,思想迂腐落后,心胸还无比狭隘。
当李经天跟他们说起结婚的事时,他们对江小洁也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他们觉得江小洁是那种穷苦大山里来的,属于落后地区,而他们李家可是住在省城,所以他们觉得江小洁配不上他们李家的儿子。他们还觉得江小洁个头太小,也配不上他们李家高大帅气的儿子。只是他们忘了,他们李家虽然是住在省城附近,可也是最穷苦的农村人,何况,他们不知道的是,人家江小洁根本就看不上他们李家的儿子。
二人结婚前,李经天的父母还专门要了他们的生辰八字,找了一个据说是很厉害的算命先生,给二人算了一下。算命先生给了他们四个字“生离死别”,就是说李经天和江小洁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要么离婚,要么其中有一个会要半途离开人世。
这对他们李家来说,可是天大的事情,为此,他们还专门把李经天叫回去,进行了一次长谈。
李经天回到家里,听到父母要阻止他和江小洁结婚,他一下子就来气了,直骂父母是老糊涂了。最终,李经天跟父母大吵了一架,返回了市区。
在农村办完喜宴,李经天和江小洁就双双返回了市区,从此,他们便在西塘附近又单独租了一个房子,过起了新婚夫妻的生活。
江小洁照例每日来到新店,满脸笑容地迎接着四方来客。自从江小洁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她就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在这座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的苦心经营又多了一分意义。
这天,江小洁正在擦拭着柜台上的灰尘,只见门口来了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
“西施的槟榔”很少接待女顾客,更别说是这个年纪的女顾客。
“阿姨,您好!”江小洁还是热情地迎接了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没有搭理她,只是进到店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大门正对着的柜台,停住了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个铁锤。啪!啪!啪!几下就把那个柜台的台面砸了个稀巴烂。就在她还要去砸另外两个柜台的时候,江小洁一把抱住了她。
“阿姨,您别这样!我又不认识您,这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吧?”江小洁不明就里地劝说着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根本就不听她的,还挣扎着要去砸旁边的柜台。
“我要砸了这害人的东西!我要砸了这害人的东西!”中年妇女一边挥舞着铁锤一边大喊着。
“阿姨!求求您别这样!我怀孕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说清楚吗?”江小洁还在焦急地阻止着中年妇女。
也许是听到江小洁说她怀孕了,中年妇女才停止挣扎,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直到此时,江小洁还是一脸懵逼,她迅速搬来一把椅子,还给中年妇女拿来了纸巾。
中年妇女坐在地上哭了好几分钟才慢慢收了声。
“你怀孕了,你要做妈妈了,而我的儿子呢?他正躺在病床上,已经快要死了!”说完,中年妇女又大哭起来。
从中年妇女断断续续的述说中,江小洁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中年妇女的儿子今年还不到三十岁,去年刚结婚,还有一个不满周岁的儿子。原本幸福的小家庭,却突遭横祸。
半年前,中年妇女的儿子感到喉咙疼痛,吞咽困难。之前有过一些感觉,但是他并没在意。
一家人便来到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顿时如同一个晴天霹雳,让这个普通的家庭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中年妇女的儿子患的是舌癌,而且是已经比较严重了。
一家人迅速把儿子送进省城的肿瘤医院,医院也为他做了切除手术,舌头全部被切除了,口腔成了一个巨大的空洞,每天只能靠吃流食生存。
从此,中年妇女的儿子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一家老小整天都是以泪洗面,活在了痛苦之中。
“都是槟榔害的啊!肿瘤医院的医生说,他所接收的口腔癌、舌癌和喉癌患者中,大部分都是常年吃槟榔的!”中年妇女边哭边说。
江小洁默不作声,只是依偎在中年妇女身旁,为她擦拭着泪水。
“闺女啊,看你也是面善之人,肚子里还怀了孩子,不要做这种害人的生意啊!这槟榔真是害死了很多年轻人啊!你要为你肚子里的孩子多多行善积德啊!”中年妇女声泪俱下。
中年妇女的这几句,就像那锤子一样,一锤一锤地砸在了她的心上,心地善良的江小洁,内心顿时无比沉重。
中年妇女在“西施的槟榔”大概呆了一个小时,发泄完情绪,她便没有再为难江小洁,而是悻悻地走了出去,江小洁也没有再深究此事。
中年妇女离开后,江小洁便关上了店门,一个人坐在店中央,静静地看着那被砸碎的玻璃柜台,陷入了沉思。
江小洁来省城已经快四年了,一直做着槟榔生意,但是她自己却从未吃过槟榔。若不是听到中年妇女的一番哭诉,她根本就不会知道,原来槟榔是有这么大的危害的。
江小洁摸了摸自己那隆起的腹部,是啊,那个中年妇女说得对,她要多做好事,为自己的孩子行善积德!
第二天,江小洁没有去北门口的“西施的槟榔”,她决定去看望一个与她素未谋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