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部,老村长把家里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江小洁和江小白,妇女主任把俩姐妹拥在怀里,安抚着两个哭得稀里哗啦而又不知所措的可怜女孩。
老村长和校长商量,暂时由村上负责俩姐妹的食宿,然后学校负责免去俩姐妹的学杂费,以帮助她们度过眼前的难关。
“老村长,麻烦您把我妈妈和妹妹安葬在我家后山的樟树下好吗?我怕我找不到她们,我爸爸也在那里。”泪流满面的江小洁低声哀求道。
老村长赶忙答应了。第二天,几个村干部和几个热心的山民将陈小梅母女安葬在后山的樟树下,江大山、陈小梅和两个幼小的女儿就这样在大山里团聚了。
村干部为江家俩姐妹腾出了一个小房间作为卧室,为她们摆上一个床铺和一个书桌,这里就成了她们临时的“家”。
虽然,这里干净、敞亮,不漏风也不漏雨,比她们山上的家要舒适得多,但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她们也知道她们已经没有自己的“窝”了。家里经历了这么大变故,对两个孩子内心所造成的巨大打击是难以想象的。
村部到学校的距离更近了,俩姐妹再也不需要每天都翻山越岭了,她们的生活似乎是比从前轻松了许多。但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俩姐妹放学后都会条件反射般往山上跑,总感觉那里还有妈妈和妹妹等着她们去照顾。走出几步后,才发现走错了方向,然后心里空荡荡地向村部走去。
“希望工程”每个学期都会给江家俩姐妹寄来一些生活和学习用品,学校的领导也时不时地过问俩姐妹的事,老师们也比以前更关心她们了,但是俩姐妹还是慢慢变得寡言少语,脸上再也没了往日的笑容。
江小洁和江小白每天的生活就是在村部吃住,去学校上学,只是有时候上课会走神,有时候还会无缘无故地掉眼泪,任课老师经常会过来,心疼地摸摸小孩的脑袋,以表示安抚。
一天上午课间的时候,江小洁刚去上完厕所,正准备回教室,忽然听见操场传来妹妹的喊叫声。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江小白一边撕心裂肺地喊着,一边向一个高了她半个脑袋的男生扑了过去。
一时间,操场上一男一女两个高年级学生扭打在一起,旁边迅速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只见两人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滚来滚去,一下子就变成了两个“小黄人”。
江小洁也没见过妹妹江小白那么凶的样子,因为在她眼中,江小白一直都是乖巧而听话的,从来不跟人争吵,更别说打架了。
“江小白,你给我住手!”江小洁愤怒地朝妹妹喊道。
“你别管我!我要打死他!”江小白像发了疯一样用手抓着那个男孩子的脸直至他血流满面。
幸亏老师很快就赶过来了,制止了这场打斗。
两人都被叫到了老师的办公室,江小洁担忧地站在门口,不肯离去。没多久,男孩的家长也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学校。
“这是怎么回事啊?脸都抓成了这个样子!”男孩家长心疼地说。
“您先别着急,我来问问两个孩子!”老师提醒男孩家长。
“江小白,你先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师让江小白先说。
江小白什么也不说,只是把头歪向一边,不停地喘着粗气,小胸脯还在剧烈地起伏着,似乎心中还装满着怒火。
“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江小洁小声地说道,站在门外的她都快急死了。
“那你先说!”老师又指了指旁边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孩。
“我就说了她两句,她就扑过来打我!”鼻涕男孩委屈地说。
“你说她什么了?”老师问鼻涕男孩。
“我说……,我说……。”鼻涕男孩支支吾吾。
老师问了半天,鼻涕男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老师刚要再问。
“哇!……”只听见江小白终于憋不住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跟老师说?”老师关切地拉起了江小白的手。
“他说我没爸没妈,是个孤儿,是个‘没娘的崽’,是个可怜虫!”说完又是一阵更伤心的哭嚎。
门外的江小洁也瞬间跟着哭了起来,几个月以来,积压在两姐妹内心的委屈与苦楚化作潮水般的泪水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男孩的家长赶忙用手在男孩的屁股上重重地打了两下,然后吼道。
“你这小王八蛋,胡说什么呢!”
“别!别!别这样!”老师连忙制止了家长的粗暴行为。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平时要互相关心互相帮助才对啊,江小白家遭遇了这样的不幸,我们不是更应该去关心和帮助她吗?怎么能去朝笑人家,这不是往她的伤口上撒盐吗?换作是你,你会是什么感受?我觉得你今天这打挨得不冤枉!”
老师又转向江小白。
“当然,我不是说你江小白打人就是对的,这肯定是不对的,有什么委屈,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要主动报告老师,老师肯定会帮你们解决的呀!”
一场激烈的校园打架事件就这样在老师的调和之中,平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