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你在里面吗？徒儿来看您了。”花九对着石门大吼一声，生怕对方听不见一般。
在这之前费了好长时间，他才从九九八十一层楼顶走下来，腿脚重复一个动作几千次，实在痛苦。
石门依旧紧闭，呼唤得不到回应。
花九坚信里头人听到，只是不想见他，他撸起袖子就捶门，那气势劲儿感觉就像不把门捶出个洞就不肯罢休。
气势有了，花九也照做了。
“你说过要教我仙法，现在为什么闭门不肯见我。”
“谁要你自作主张把那么多修为渡给我，你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了吗。”
他甩拳头砸门的力道不大不小，在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的原因的情况下，一次又一次麻木地重复，四指通红，青肿，在厚重冰冷的石头上留下温热的血印子。
他感动天，感动地，唯独感动不了山洞里逼死不肯出来的人。
那人的心就像现在拳头对准的这块寒石，顽固、冷漠。
他幡然醒悟，收回手在白袖上擦了擦，离开前冷冷丢下一句：“既然师尊不开门，药，徒儿留下了，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
石门另一边，钟离辞正在灵池打坐修复伤势。
从战场上回来，他灵气几欲耗尽，最后不得以执剑上阵，敌对数量众多，及东、北两海龙王先一步反叛，浑水里摸了几次鱼后，他亦狼狈险胜。
若不是体内修为一半集中压制毒性，恐而早就轻松得胜。
他料到小徒弟醒来会寻他兴师问罪，这才闭关不出。
钟离辞长发尽数披散，风光霁月的脸上病态加深，雾气熏得他长睫潮湿，闻声艰难睁开疲惫的双眼，满是痛楚。
“小九，为师这便来找你。”他轻声自语，挣扎着从池中站起。
系统早早等候，站在必经之路守株待兔。
花九见到人并不奇怪，“我现在去哪里。”
“下凡。”皎思崇悠悠吐出一个词后，目光下移，惹红扎眼。“你手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
他上前几步，欲查看青年伤势。
花九手臂后展，躲开对方的拉扯，嘴角勉力扯起弧度：“我没事，刚刚犯蠢，想要自残。”
“不过现在后悔了。”
手背到指骨关节，血肉花白，鲜血丝汩汩往外冒，皎思崇看得眼红，忙从身上掏出一瓶药，“这个是我工资里扣的，没动你私库。”
“我帮你上药。”
“不用，我们现在就下凡，下去后你再给我上药也不迟。”花九心中升起一刻暖意，嘴上仍道。
落凡台就是神仙下凡的地方，几日前，武神官渡凡尘劫亦是在此处。
花九随系统找到此处，因为神兵此时皆在修养中，所以无人把守。他们进来的很顺利。
“阿九，有人来了。”皎思崇提醒。
花九以为系统说的是守卫兵，当即拉着身边人从神台一跃而下，卷进浓密的云雾。
“小九！”钟离辞拖着伤势严重的仙躯，使出浑身解数飞上神台，还是迟了一步。
云雾白茫茫包裹其中，难见天日，花九紧紧拽住系统的手腕，疾风吹得嘴皮说话口齿不清，他大吼大叫：“系统！这里这么高不会摔成饼吧。”
皎思崇秀发纠缠面部，张嘴则是千丝万绕，既看不见、听不清，也没空理睬。
下坠不多久，他们脸朝下扑向云层。
花九热切亲吻，差点嘴唇摩擦大地，皎思崇五体投地，就差摊成一张饼。
两人只有一个还有意识。
花九仰躺看天：害，摆烂吧。
躺在云上，眼观四周对比，能够真切地感受到行云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皎思崇辗转醒来，身后则是万丈高空，他眼神迷离看了花九半响，忽然瞪大双眸，“雾草宿主，我们坐过站了！”
花九疑惑：“嗯？诶——”
不等人来得及反应，皎思崇四下看了看，拖着人一起从云上滚落。
苍天在上，皇天后土，他们没有摔成泥，接住他们的那片云彩，带他们来到一片野生海域。
花九神仙之躯，不易受伤，皎思崇只是数据化身，即使受伤，系统中心也能为其修复。
海水冰凉彻骨，花九随系统凫水爬上岸，自身长发凌乱外，丝毫没有打湿，而系统活活是只落汤鸡，期间还呛了几口咸水。
皎思崇匍匐在地，目光里包含羡慕嫉妒恨：这不公平。
花九看向自己一身素净，探手：不然这衣服送你？
随即他弯腰将袖子凑近，试探性地给人擦了擦，水分吸收且迅速变干。
花九颔首，对这衣裳的防水功能满意至极。
他脱去外袍，扔给系统，“裹上，或者穿上，随你。”
此地海风寒冷的就像在刮骨。皎思崇哆嗦着手从地上爬起，匆匆裹上外袍。
“这是哪儿？”花九环视四周，整片海域，能见的只有一个绿野小岛，不排除可能是天人一角。
“祈祷吧，本来是要去京城的，结果掉到段寒山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了。”皎思崇拧着头发的水道。
花九仰望蓝天白云，正飞过一群不知名的灰头白鹤，由衷说道：“倒也没有鸟不拉屎。”
皎思崇白眼嘲讽：“你看它们有飞过来的欲望？”
“系统地图说，这里关押着天界的重犯，除草木外，百物不生。”
“凡误闯者皆生存不了多久。万一触动阵法，小命就得玩完儿。”
花九满眼好奇，问：“那你知道这重犯的来历吗？”
皎思崇：“好像是背叛天庭，但背后又有你老子的关系，所以才没有就地正法。”
“走关系？该不会是我爹的老相好吧。”花九已经开始在脑补画面。
“你既然好奇，不如自己去瞧瞧人。”系统将不再滴水的头发甩向身后，又道：“我可以带你去关押重犯的阵眼，要是你送了命，可不关我的事。”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这岛上关着什么牛鬼蛇神。”
皎思崇：“这里不是天界，万一天黑，宿在哪，你看的清路？”
花九：“阵眼很难找？”
皎思崇：“我这是在提醒你留后路。”
花九：“谢谢提醒。”
他绽放蜜汁微笑：“不过这岛上风景醉人，夜晚必然不一般。你之前不是喜欢刺激？哥哥这就带你闯出孤岛，你说好不好啊~”
皎思崇转身淘淘耳朵。
怕是会长针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