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被抓包的钟斐安不好意思再拒绝姜皎年,只得有些不自然地点点头:“好。”
“娘娘可是知道我陷入窘境特地来解救嫔妾于水火?”不等钟斐安回答,姜皎年就继续说道,“怪不得在家中母亲就嘱咐嫔妾,说懿妃娘娘是个面冷心热的人。果然上天是眷顾年年的,让嫔妾一进宫就遇到娘娘这样的仙子好人。”
阿谀奉承钟斐安听得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相似的话从姜皎年嘴里说出来就显得极为真诚而十分顺耳。
奉承而真诚,狡黠而明媚,这是从小养尊处优深处闺阁的钟斐安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女孩。
虽然心里听得格外欣喜,但钟斐安还是不想和他人有过多接触,只是冷冷说道:“只是陛下让本宫多多地照顾姜才人。”
“可今日是娘娘亲自来给嫔妾解围,嫔妾当然要多谢娘娘。至于陛下的恩情嫔妾当然也是深铭肺腑的。”姜皎年坚持不懈地试图用俏皮的语气和甜美的笑容感染钟斐安。
“嫔妾给娘娘准备了一些见面礼,再加上些谢礼一会送到娘娘那好不好?”
“一会本宫让寻梅去姜才人殿里取就是。”
“娘娘喜欢用香吗?害您失了御赐之物,嫔妾也没什么可抵偿的。不过嫔妾从家中带来的龙涎香也是从西域商人处所购,娘娘若不嫌弃也一并赠与娘娘。”
“不用了,本宫素不喜用香。”
“那娘娘平时喜欢做什么?嫔妾或许可以陪娘娘解闷。”
“闲来对弈几局罢了。”
“那嫔妾似乎不太擅长,不过嫔妾可以学!”
“......”
“不必了,本宫不喜与他人交往过密。姜才人在宫中安好本宫便安心了。”钟斐安忍无可忍冷言阻止了对方继续热情下去。
“是,嫔妾僭妄了,娘娘勿怪。”姜皎年垂下了头似乎受了很大的伤害。
肉眼可见钟斐安反而略微慌张了起来,纠结着松了口:“你若实在无趣可来本宫处一同看书。”
姜皎年立马变得笑逐颜开:“多谢娘娘,娘娘果然是人美心善。不过话说回来娘娘爱看什么书?”
钟斐安轻叹了一口气,姜皎年立马意识到自己又话多了,做了一个封住嘴巴的动作示意自己不多嘴了。
“你喜欢看什么书,我叫人多备一些。”钟斐安被姜皎年的动作逗得会心一笑,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一句。
想到自己素日爱看的大多都是些没营养的话本,姜皎年狡黠一笑,“嫔妾喜欢看才子佳人突破桎梏的那可歌可泣感人精神。”
钟斐安反应了一下明白了姜皎年的意思,吩咐寻星按姜才人所说去内务府取几本。
说话间到了永和宫门口,正巧遇到下学的大皇子沈承烨。
钟斐安牵起儿子的手,和姜皎年道了一句要回去检查儿子功课就离开了。
二人分别后,沈承烨一脸开心地问母妃是否和这位姜才人很合得来,自己许久未见母妃和其他娘娘说话时带着自然的笑意了。
钟斐安怔了一下,微微摇头对儿子说:“只是见惯了那些矜持的贵小姐,她更有趣一点罢了。”
随后不禁想起半个时辰前自己回绝了姜皎年的拜访请求后,为了防止新入宫的新人都要来自己这寒暄一会,准备干脆出门去清净人少紫竹苑散会步。
钟斐安:“昨日新得的血燕给承烨炖上了吗?自上次一病,我看到他现在还有些咳嗽,也不知是不是落下了病根。”
寻梅:“回娘娘,一早奴婢就让小厨房做上了。您若不放心大皇子,不如再叫御医来看看?”
钟斐安:“不必了,小男孩没有那么娇气。传出去馥嫔又要成日的说个没完了。”
“难道您还怕区区一个馥嫔吗?”寻梅有些不解,放眼宫中五位娘娘就这个西域来的馥嫔又是位分低又是不合群,何必怕她?
“并非怕她,只是一听到她喋喋不休个没完我这心里就烦躁,你知道我最讨厌与人说话了。”钟斐安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每天不用请安见人就好了。”
没承想和贴身婢女聊天时正聊到了馥嫔,就远远瞧见了馥嫔又在教训宫女。
本想远远躲开,但身边婢女提醒在那里和馥嫔起争执的正是今日来过的姜才人,钟斐安犹豫再三后只得上前开口。
一路回来,姜才人确实比其他那些只会一味阿谀奉承的人可爱些,但自己有多喜欢她一些吗?
钟斐脑中蹦出这个想法后,立马又在心里摇摇头否定,自己天生感情淡漠,大概是不会多亲近任何一个人的。
寻梅看娘娘似乎在想事情,好奇问道:“娘娘可是觉得姜才人能助您大计?”
钟斐安回过神来,下意识掩饰自己的欣赏说道:“鲁莽的小女孩,不必上心。”
而另一边回到自己殿里的姜皎年留下百珊百云后就让所有宫人退下。
“百云,你今日为何如此莽撞?”
百云自知犯下大错,跪下认错:“奴婢就是看不过她如此欺负人,才一时冲动。小姐是最知道奴婢向来就是如此看不得他人受苦,并非有意害您受罚,奴婢知罪。”
“你的性子我知道,可如今我们进宫不过她人手里蝼蚁罢了。今日遇到的是馥嫔又巧遇懿妃娘娘才解祸,若他日惹到贵妃、太后乃至陛下我们如何自救?”姜皎年平时是断舍不得责骂百云,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只见姜皎年闭着眼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去领罚吧,这两日就不必来伺候了。”
百珊见百云被罚,问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愤愤地同意了姜皎年的处罚,紧接着问:“懿妃娘娘不是说她身子不适?”
姜皎年耸耸肩歪头和百珊对视,看破不说破地笑着说:“谁说身子不适就不能出门美人救美了呢?”
“那小主也不必如此殷勤啊,咱们好好谢过不就是了?何况听您的复述也看出懿妃是个冷冰冰的人了。”百珊有些疑惑,虽然自己小姐在闺中时手帕交众多,又是外向开朗的性子,可刚到宫中也不能上赶着讨好别人啊!
“可是懿妃娘娘长得真的很漂亮呀!”姜皎年亮闪闪的眼睛让人一时分不清她是在玩笑还是认真。
“好啦,我有分寸的。见过那么多京中贵女,我还是看得出人的脸色的。”姜皎年觉得钟斐安看起来冷心冷面,但实则并没她表现得那么抵触与人接触,今日也并未真的恼了自己。
看着百珊还是不放心的神情,姜皎年起身一边撒娇一边将百珊向门外带去,“你去问问知春一般什么时候传午膳呐,本小主有些饿饿。”
今日一场闹剧就这样落下帷幕,但还有一个人在背地里关注此事。
“张嬷嬷,今日去安华府上如何?”一妇人正陪着一六七岁的娇娇女作画,看起来甚是雍容华贵。
“回太后娘娘,大长公主风华依旧,还托老奴问了您的安好。”
只见妇人干笑了两声,“你再唬哀家,小心你的脑袋。”
张嬷嬷连忙下跪:“老奴不敢,大长公主确实还说要出席您的寿宴。”
太后听此才抬起头看着眼前人,“恐怕也只是为了和女儿相见吧。罢了,记得吩咐下去多照顾着姜才人。”
“老奴还有一事禀告。”
“讲。”
“今日姜小主似乎受到了馥嫔刁难。”
闻此言,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狠毒,“仔细说。”
听完张嬷嬷禀完来龙去脉,太后仔细回想了馥嫔是何人。
想起儿子对自己嘱托过务必留此人,于是冷笑道:“前几日馥嫔夜里唱的那些靡靡之音,吵得哀家头疼。就先撤她三个月牌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