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念泡在冷水里泡了快一个时辰体温也不见下降,丫鬟生怕出问题,慌忙跑出去给魏席钰和闻序秋简禀告。
“去弄些冰块加进去。”
丫鬟畏畏缩缩的看了眼魏席钰,见魏席钰点头后才离开,急急忙忙的跑出去喊人去冰窖里拿冰来。
司念感觉自己身处在冰火两重天之中,热的时候汗水直流,冷的时候直发抖。
她就在这样大起大落的双重折磨下,度过整整一夜。
伴随着黎明的第一道光,司念艰难吐出一个字:“冷……”
在一旁歪歪斜斜打瞌睡的丫鬟听到她的声音后一激灵,马上过去扶她。
丫鬟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再去探司念的额头,确定退热后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笑,瞬间松了口气。
两人合力把浑身发软的司念搀扶出浴桶,擦干身子后又换上一早备好的衣裳,估计是怕她冷着,还备了一条深秋时用的薄毯将她整个人裹住。
“司念,怎么样了?”人一出来,魏席钰立马就迎上去。
司念人清醒不少,就是使不上劲,感觉体内还是隐隐有股灼热感。她一听见魏席钰叫她,她就难受的想哭。
于是,司念本就受凉变得沙哑的声音,带着干涩的哭腔道:“你怎么来了?”
不等魏席钰回答,闻序秋插话道:“过来。”
两人同时看向闻序秋,司念萎靡不振,连腰都直不起来。魏席钰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顿了几秒后搂着司念过去坐下。
闻序秋盯着司念的脸仔细看了看,又转头看了眼屋外的时辰,随即从袖袋中拿出早早备好的解药给司念吃下。
魏席钰眼疾手快,把药从闻序秋手里直接拿过来喂进司念嘴里。
“昨夜亥时末发现的,往前推点时间大概是戌时末亥时初左右毒发到现在差不多卯时一刻。从毒发到控制住体温大概有六个时辰,你的症状反应不算很严重。说说吧,身体都有什么反应,大概持续多久?”
司念这会儿连眼皮都抬不起,哪里还有说话的劲儿。
不过她既答应了闻序秋当药盅,而且这事又事关魏席钰,司念吞了吞口水,正准备开口说话,唇边却递来一杯水。
“先喝口水吧,慢慢说。”
司念抿了口茶水,有些开裂的唇稍微好受了点。
“起初只是有点腹痛,我以为是吃坏肚子了,就没在意。后来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烧似的,慢慢的全身都觉得热。再久点就是时冷时热的,脑子也不清楚,还有耳鸣目眩的情况。五官感知像是在真空环境里似的,被来回挤压。”
司念依着魏席钰的力量勉强坐住,他身上清淡的药香不断钻进她的鼻腔,让她轻松不少。
司念这段话说的极慢,呼吸吞吐也气若游丝。闻序秋将司念说的话悉数记下,道:“如此说来七窍流血是正常的。”
此话一出,即便司念去了半条命也顿时精神几分:“什么?七窍流血?”
“已经没事了,放心。”
魏席钰以为她还是害怕,便安慰道。
谁知下一刻司念的话让在场之人不无既吃惊又无语。
“那我当时肯定很丑,你没看到吧?”
司念稍微一偏头,整个埋进魏席钰脖颈处。
众人:“……”
现在是担心丑不丑的时候吗?!
魏席钰失笑,碍于人多,又怕她恼羞成怒生气,便憋着笑意,但还是被司念察觉到了,因为他肩膀颤抖的厉害。
闻序秋对两人之间的暧昧氛围视而不见,冷淡出声问了一个他昨晚就有的疑问:“你之前吃过什么特殊的药吗?”
司念想也不想的晃晃脑袋,闷着出声道:“没有。”
话音刚落,隐成猛然间插话大喊:“有!”
“什么?”司念和闻序秋同时问道。
“就是我们去夏阳郡那日,吃了千灵草丸。”
经隐成这么一说,司念也想来了,附和道自己确实吃了个黑不拉几的药丸。
闻序秋沉默思索片刻:“原来如此,难怪。”
上次司念之所以没有毒发是因为闻序秋给她吃的不过就是最为普通常见的毒药,千灵草药效奇特,是闻序秋的师傅研制出来的。
他师傅和魏筠辞有过一段机缘,当时给魏筠辞送了几颗千灵草丸,想来是魏筠辞爱子,把那好东西都给了魏席钰保命。
闻序秋想明白后,冷冷看了眼魏席钰,闻序秋的眼珠很黑,像一眼看不见尽头的深海之渊,即便与他对视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随即他又看了眼昏昏欲睡的司念,只一眼,起身往内室走去,背对着他们说道:“送她回去吧,已经没事了,解药已经生效,人都快睡着了。你做好准备,明日我便给你解毒,不过你比她的情况要遭,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多谢闻先生。”
魏席钰将人抱起,道谢后便带人离开。
闻序秋目光深深,不是特殊体质又如何,他答应治病解毒,她便当药盅,很合理也很公平。
昨晚那一出,导致整个引松山庄的人都彻夜未眠。
这一整天,除了魏席钰之外,基本都在补觉。倒不是魏席钰不睡,而是他实在是睡不下。
只要一躺下,就嗓子发痒,止不住咳嗽,一咳嗽就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他干脆又去了司念的屋子里守着,以免她有个什么不适,况且他现在满腹疑问,就等着司念醒来问一问她。
未时 ,司念醒了。
身体除了软以外没有不适,神志清醒,五感清明。
说不上神清气爽,但真的是劫后余生。
这是司念的第一感想。
司念在床上活动活动手脚,随即伸个大大的懒腰舒展身体,最后舒服的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