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觉得,谁会对爹爹下此毒手?”
楼云舒擦了把脸上的泪,哽咽道:“老爷从不与我说官场上的事,他为官处事又向来柔和,若说仇家。”她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皇城脚下,敢明目张胆害朝廷命官,就算是仇家,只怕也没那个胆量,”
天启律法,毒害朝廷命官,那是抄家的重罪。
何况天子脚下,京都重地,没有哪个蠢出天的官员敢这么做。
“娘你先睡,我出府一趟。”
“让苏护卫跟着你。'
盛园巷,将军府。
林福宁紧张又兴奋:“若是被我爹知道这么晚出府,他胡子会气冒烟吧。”
花言挑起眉毛,没好气道:“那可是你亲爹,气他对你有什么好处?”
福宁却不以为意::”谁让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拿规矩束缚我,还让我跟那个什么柳世子见面。“
“柳家世子还没死心?”
福宁撇着小嘴:“那就是揍的轻了。”
花言拉着她,正色道:“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茗香居。”
出府的时候,楼云舒嚷嚷着要她把苏护卫带上,花言直接拒绝了。
身边有个眼线,虽然是自家人,做起事来,难免束手束脚。
福宁打量乔装后的花言,好奇道:“你想喝茶也不用女扮男装吧。”
京都一些名门贵女,平日也喜欢去茗香居与好友小聚,福宁看着花言穿着一身男装,心中好奇。
“有人给我爹下毒。”
”你说啥?“福宁一脑袋瓜子的问号。堂堂尚书大人,谁敢给他下毒?
“路上再与你细说,我们先去茗香居。”
然而就在她们走后没多久,将军府门前,从阴影处走出一个身材昂藏的中年男人。
他留着山羊须,一双虎目囧囧有神。
大将军林海神色冷峻,气息内敛:“别被郡主发现了。”
“是。”
两名暗卫闪身,消失不见。
马上到宵禁了,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行至内城最繁华的街道时,路上也只有三三两两几个人。
“阿言,叔父现在如何了?”
“昏睡不醒。”
“究竟是谁?”
“我猜,大概是在茗香居中的毒。”
“这里就是茗香居了。”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茶楼门口。
出乎意料的,茗香居此刻异常热闹。
门口客人进进出出,丝竹管乐不绝于耳。
同样男装打扮的福宁见花言愣神,拉了她一下:“愣着干嘛,不是要进去探情况?”
花言这才回神。
天杀的,她刚才竟然感觉大脑有些刺痛,心悸片刻后,那该死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一进门,小二就热情的上前打招呼:“两位公子,想座哪里?”
福宁扫了眼大堂剩余的空座,打开手里的折扇,一副公子哥派头:“可有空出的雅间。”
小二笑的见牙不见眼:“有的有的,二位公子楼上请。”
能要雅间的,一般都是不差钱的公子哥,店小二热情更甚,遇到这样的客人,运气好的情况下,他还有小费拿。
二楼靠近楼梯的雅间。
室内温暖如春,炭火熊熊,虽然年关已过,可这春寒料峭的,晚上还是有些凉意。
花言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两位稍等,伶人马上就到。”
福宁挥挥手:“可有新来的伶人?”
“有的有的,新来的怕是手艺不精,公子确定要吗。”
花言道:”无妨。“
不多时,紧闭的雅间外响起细微的敲门声。
“进。”
进来一个鹅蛋脸,模样清秀的少女。
“见过公子。”
福宁看着花言,小声道:“这里的伶人模样倒是不错。”
花言神色愈发凝重,从进门到现在,她一直都在悄悄观察。
茗香居里的伶人数量不少,除去大堂底下的几个,光是二楼雅间,都有不少伶人来回穿梭。
“姑娘新来的?”
模样清秀的少女点点头,声音软糯:“十多日了。”
花言继续:”你们这里新来的有多少?“
少女手里的动作微顿,似在思考:”没多少,算上我,也才三个。“
福宁眸子一亮:“三个?”
花言亦是来了精神,如果是三个,那寻找的目标就小很多。
“不过现在只有两个了。”
福宁追问:“为何?”
少女摇摇头:“今日走了一个。”
”那人是谁,叫什么,家住哪?“
这一瞬间,花言感觉自己距离要找的目标,仅仅一线之隔。
少女被她的反应惊到。支支吾吾:“她叫恋儿,住在外城。”
“外城?”
福宁从袖笼里拿出钱袋,抓了一把碎银递到少女手里:“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
少女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我只是个点茶的丫头,什么都不知。”
两人从茗香居出来,花言看着手里的字条。凝眉深思。
“我怎么觉得,这些来的过于简单了?”
福宁压根没听清她说的什么,一双圆溜溜的眸子,看着黑洞洞的天,夜幕下的京都内城,神秘,庄严。
她一脸期待:“要不是宵禁,我恨不得晚上就去外城。”
天知道,夜黑风高,她像个行侠仗义的女侠,行走在空无一人的黑暗街道,想想都觉得刺激。
一双温暖的小手捏住她的脸,打断她的幻想:“想什么呢,别告诉我,你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女侠。”
福宁呲着小虎牙,心虚道:“我堂堂郡主,没,没那么想过。”
看着她那副期待的眼神,花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停顿片刻,她露出疲惫之色:”明日按照这个地址,找那个叫恋儿的伶人。“
福宁一把拉住她,语气坚定:“我有腰牌,未免夜长梦多,我觉得,还是现在就去。”
?
花言想了想,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
两人身影很快消失在茗香居门口。
只是在她们离开后,茗香居二楼一个雅间。临街的小窗缓缓打开。
女子冷傲的声音传来:“都告诉她了?”
鹅蛋脸少女躬身回答:“都说了。”
福宁找了辆马车,按照地址,顺利出了内城。
外城的街道比内城简陋许多。
道路也不似内城宽敞。
永安巷,低矮的四合院门口。
福宁忍住冲进去的激动,悄声问:”咱们是直接冲进去,还是先礼后兵?“
花言还是觉得哪里别扭,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