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满意地点头。
“太子殿下安,郡主安。“花如的贴身丫鬟夏至守在门口。见到福宁拉着萧煜,恭敬的屈膝福礼。
“阿言可在里头?”
“回郡主,二小姐正与大小姐说话。”
夏至自小服侍花如,纵然进了宫中,没有外人的时候,她依旧叫花如大小姐。
”去通报吧,就说太子来了。“
福宁虽然性子活泼,大大咧咧,可在后宫,该有的规矩她还是会遵守。
“二小姐方才说了,若是太子殿下与郡主找来,不用通报。”她侧了侧身子,示意让她们进去。
福宁摸着萧煜的小脑袋,笑道:“去找你的皇婶姐姐吧。”
“皇婶姐姐。”萧煜迈着小短腿欢快的跑进院子,一头钻进花言怀里。
“都说了?”
福宁见花言眉宇间的愁绪,心中便有了判断。
花言摇摇头,瞄了眼奶呼呼的萧煜。
唇角漾起温柔的笑:“殿下怎么找来这了?”
福宁撇撇嘴:“还说呢,离开一会儿就一直念叨,我都快烦死了。”
萧煜撅着嘴,奶声奶气:“郡主表姐就是怕我母后,她巴不得来找皇婶姐姐呢。”
“你个小崽子,信不信我不带你玩。”福宁双手叉腰,佯装怒道。
萧煜抱着花言的大腿,冲她扮鬼脸。
面对两个小活宝,花言无奈摇头:“好了,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她转而低下头,对着萧煜到:“听皇后娘娘说,只要殿下好好念书,她允你去庄子玩?”
一听这,萧煜立刻两眼放光,用力点头:“煜儿跟母后拉过钩了,她肯定不能反悔。”
说完扬起小脸,笑眯眯地看着花言:“皇婶姐姐,庄子里那些小朋友还好吗?”
花言轻轻摸着他的丸子髻,笑道:“好,好得很,等开春天气暖和,就可以找他们玩了。”
“太好了。”萧煜高兴地原地蹦跶。
看着萧煜纯真无邪的小脸,花言恍惚了一下,眉宇间的凝重才稍稍舒缓。
花如道:”这件事,我想知道言儿你的想法。“
时值傍晚,温暖的霞光照在庄严伟岸的楼宇。
霞光透着光秃秃的枝丫缝隙,映在花言那张明媚无暇的脸上。
她眸光清亮,嘴角含笑,恰如三月暖风,吹得人心痒痒。
“我想连根拔起。永绝后患。”
从皇宫回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二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一进门,老管家颜伯一脸惊慌。
“何事如此慌张?”
“老爷他,他病了。”
花言心下一惊,忙道:“白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病了?”
“老奴也不知,老爷他病得突然,还,还吐血了。”
一进主院,就见楼云舒站在院里焦急张望。
”言儿。”
“大夫瞧过怎么说?”
楼云舒哽咽开口:“说是染了风寒,上朝之前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后突然起了高热,还吐了血。”
花言的心早已沉到谷底。
进了主屋后,花言深吸一口气,鼻尖嗅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她眸光一沉,抬眼就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花明远。
“爹爹。”
花明远眉眼松动了一下,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今日谁跟着爹爹?“
颜伯苍老浑浊的声音响起:“一直都是苏护卫。”
“人呢?”
这时。
从外面进来一个身高颀长,眉目清冷的中年男人。
“属下在。”
花言转身,目光落在苏护卫身上。声音冷沉:“将爹爹的所有行程告诉我。”
“老爷上朝后,去了茗香居,然后就回府了。”
花明远喜爱喝茶,府里人人都知。
楼云舒带着鼻音问道:“言儿问这些作甚?”
”娘有没有闻到这房里有股子香气?“
“香气?”
官宦后宅的妇人,喜用熏香,楼云舒也不例外。
花言凝眉:”您平日里用的可是茉莉香?“
“是。”
她喜爱茉莉,亦是众人皆知。
“这房里,还有另外一种不属于娘的味道?"
楼云舒一时发蒙:“不属于我的味道?”
花言鼻子灵活,闻到了一种不属于这间屋子的其他香气。
她思忖了一下,继续追问:“爹在茗香居,有没有与其他人接触?”
苏护卫想了片刻,摇头:“并无。”
”你爹爹他向来喜静,品茶的时候,不喜欢旁人伺候。“楼云舒跟着解释。
花言目光扫视屋子一圈,突然身后传来苏护卫的声音:”不过,今日茗香居的点茶伶人,是个新面孔。“
“点茶伶人?”
一般的茶楼都会有专门为顾客点茶,奉茶的伶人,茗香居作为京都数一数二的茶楼,有伶人也属正常。
苏护卫继续:“后来我问了掌柜,掌柜的只说是店里太忙,新请来的,属下也就没有再问。”
“有人给我爹下了毒。”
楼云舒面色唰的一白。
苏护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是属下失职,请夫人小姐责罚。”
花言闭了闭眼,无奈叹息:”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具体的,还要等宫里的御医诊过才知道。“
正说着,外头响起通报声:“夫人,御医到了。”
在天启,朝廷命官是有资格找宫里的御医出诊的。
御医是个年余花甲的白发老者,花言并不陌生,在原主的记忆里,是有这个人的印象。
“陈御医,烦请给我爹爹看看。”
花言上前,微微福礼。
陈御医喘息道:“老夫,老夫定尽全力。”
半刻钟后,在陈御医逐渐沉凝的表情里,楼云舒问道:”陈御医,我家老爷如何了?“
陈御医起身,满是褶皱的脸上泛起狐疑:“尚书大人这是染了风寒。“然后看着楼云舒,眼神讳莫如深:“却又不像风寒。”
“是中毒对吗?”
花言直截了当。
陈御医抿了抿唇。
“真的是中毒?”楼云舒险些哭出来。
“陈御医可知,爹爹中的是何毒?”
陈御医取出纸笔,边写边道:”梦里醉,此毒毒性不大,对身体也无太大损伤,只一点,就是可令中毒者昏睡不醒。“
“昏睡不醒?”花言喃喃重复。
他写好了方子,递到花言手上:”不必担忧,这是解毒的方子,熬煮之后每日晨昏各一次,三日后,就能苏醒。“
“颜伯,送陈御医出府。”
待屋里只剩下楼云舒和她,花言这才疲惫地坐下,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虚弱道:”娘你先歇着吧。“
楼云舒替花明远掖了掖被角,抽噎道:“你也去歇着吧,老爷这里,我会照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