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风沙肆虐,战火绵延数百里。
天空偶有几只秃鹫盘旋,虎视眈眈盯着地上的尸体。
军账大营,萧楚策一身盔甲,正盯着沙盘复盘昨日战况。
“将军,大捷啊。”副官冲进账内,难以掩盖的喜悦,
萧楚策冷眸扫过:“如何?”
”敌军败退,咱们可以回京都了。“
萧楚策冷沉如水的面上,终于有了变化。
“给府里传书,就说我不日便可抵达京都。”
”您不和军队一起回吗?“
萧楚策抬眸望向远处,眸光幽深:“有些事,要早些处理。”
天启京都。
将军府。
福宁神色焦急,在院里来回踱步。
不多时,有个小丫鬟跑进来,向她耳语几句。
福宁眸子一亮:“当真?"
小丫鬟重重点头:“千真万确,我表兄每日都会去送菜,这才有了发现。”
“好啊好啊,事情若属实,本郡主重重有赏。”
小丫鬟一脸喜色。
福宁最近头很大,因为花言拜托她追查的事,到现在都毫无眉目,那个赵宁语太狡猾,平日里根本不出府,纵然出府,也是跟着一大堆仆从,压根找不出什么疑点。
眼下有了重大发现,她别提多激动了。
她望着远处的天空,悠悠叹道:“阿言,你要保重啊。”
荒凉的山间小道。
白夏拄着拐,幽幽叹息:”就这样,放过他们了?”
“这是我答应房婆子的,自然要说到做到。”
“可你就不怕他们回来报复。”
花言侧目,盈盈水眸,一瞬不瞬盯着白夏:“你觉得他们还敢回来?”
“除非他们不要命了。”
她给了房庆兄妹一些盘缠,找人将她们送出庄子,又向刘桐喜要了通关文书和证件,保证他们能安全出城。她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白夏将信将疑:“可我还是担心,不行,改天,我多派些好手来庄子。”
花言耸肩:“随你吧。不过,等我从京都回来。”
“你还是决定去京都?”
白夏不想她回到那个是非之地,京都虽然繁华,可对花言的伤害太大了,他不愿她独自一人前去冒险。
“我陪你一起。”
花言白他一眼:”生意的事不管啦,你可是白当家的,这里没了你,怎么转的起来。“
“工坊那里不是有陈东在吗,再说,你一人去京都,我不放心,你休想躲开我。”
“行吧。”
花言知道,以白夏的倔脾气,她很难说服,只能假装答应下来。
回头,她再悄悄溜走就是。
两人说着话,一辆马车向着他们缓缓驶来。
白夏凝眉:“咦。这不是上官老头自制的马车吗?”
上官冥整日无事,索性自己造了辆马车,花言小小惊艳了一把:“别说,这老头还是有两把刷子,居然能造出如此奇特的马车。”
马车缓缓停住。
上官冥从车里探出头,献宝似的问:“丫头,我这马车如何?”
“行啊老头,想不到你还有这手艺。”
花言由衷赞叹。
上官冥干脆从车里跳下来。随手理了理衣摆。
白夏好奇:“老头今日倒是穿的整洁。”
上官冥平时给他们的印象,永远的蓬头垢面,永远的不修边幅。
”要不,改日你也帮我造辆马车?”
花言在马车周围来回转悠,左看看,右瞧瞧,是越看越喜欢。
谁知,上官冥却是神情一滞,眼角带着不易察觉的伤感。
随后就听他叹道:“丫头,我不能给你造马车了。”
花言一愣,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白夏忙接话茬:“怎么,是不是心疼银子,放心,这银子我们出。”
“不是银子的问题。是,是我。”
饶是花言也察觉出上官冥的不自在,她停住脚步,一脸关切:“你怎么了?”
上官冥一咬牙,慢慢抬眸,神情哀戚:”我要走了。“
“什么,你要走?”
白夏像是没听到,又重复一遍。
”你是不是有别的事情要做?“
上官冥重重点头:“我要回南召了。”
“回南召?”
花言心里清楚,上官冥身上的秘密太多,庄子留不住他。
她仰起小脸,笑得明媚:“那你以后还会回来吗?”
“若是有机会,老夫定会回来,到时候,我帮你造辆更好的马车。”
“那就一言为定。”
说罢,她干脆抬起手,小拇指勾了勾,笑道:“来吧,咱们定个约定,省的你这老头反悔。”
上官冥眼神一暗,缓缓抬手,做了个和花言一样的手势:”好,一言而定。“
白夏红了眼眶,认识两月,上官冥这个小老头,好吃懒做,又爱喝酒,常常将他的好酒偷去喝掉,气的他想爆锤他一顿,可相处这么久,早就将这个无家可归的老头,当成家人,他讷讷上前,语气不舍:“那个,老头,你这一走,咱们这个家,可就不热闹了。”
“你好好照顾她,等我回来,若她少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说完,不等白夏回话,转身进了马车:“走吧。”
车夫扬起马鞭,绝尘离去。
花言怔怔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眸子里蓄满泪水。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心中早已将上官冥视作家人,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个小老头会拉她一起喝酒,扬言一醉解千愁。
他会帮她出主意,会为她出头,还会给她做南召的点心。
回忆凋零,再看远方时,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延伸尽头,她红着眼眶,喃喃:“这个老头,最终还是要走的。”
白夏在她身后叹息:“是啊,不过没关系,我不是还在吗,就是你身边的人都走了,我也不会离开。”
花言本来还伤感的心情,被白夏这么一说,瞬间无语:“你还是将心思放在你的十八房小妾身上。说这些没用的。”
白夏嘴角一抽:“拜托,咱们不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嘛,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那纯粹是瞎说的,是我当时的青春年少扯得谎。”
“走吧,还有正事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