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白夏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激动。
白夏咳了一声,道:“是吗,怎么可能是碎石呢?”
“不怕东家笑话,这红包本就是东家好意给的,可,可您是知道我家里的情况,老娘卧床,孩子又小,所以,所以。”
张大越说声音越小,直到听不见。
白夏一拍脑门:“是这样啊,有可能是我和花东家装的时候,弄乱了,现在就重新给你们补上。”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另外一枚红包,又把里头的银子拿出来,确认之后,再交到张大手里。
张大既羞愧又无奈,连忙弯腰感谢。
待他们走后。
白夏扭头看着花言:“真是神了啊,上钩了。”
不止张大的红包里装的是碎石,今日发出去的所有红包,都是碎石。
花言料定这帮工人,不会找他们再要红包。
工坊里的待遇,在整个清水镇都是挑不出第二家,但凡对工坊抱有一丝感激之情的,都不会找她们,再要回那一两银子的红包。
当然,花言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不能个个猜透。
只能碰碰运气。
张大的情况属实糟糕了些,找上他们,情有可原。
至于另外一人。
可就不好说了。
白夏皱着眉,苦想了半天。
就是想不起,这个人是怎么进工坊里的。
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经过他面试合格之后,才会出现在半夏工坊。
“好了,人是找出来了,我去找陈东,将工人们的红包,再重新发一次。”
两炷香后。陈东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东家。”
“进。”
陈东进了屋,搓了搓红肿的手,道:“按照东家的说辞,红包都发下去了。”
花言点头:“年关将至,路口都封住了,工人们没有办法回去,你去安排一下,看看食堂有没有多余的海盐。”
陈东一愣:“东家要海盐作甚?”
“最起码,要让他们安全回家过年。盐可以加速雪的融化。”
岂料陈东一脸为难:“用海盐,会不会浪费了些?”
工坊食堂的用料,东家都是按照好的买。
普通人家吃盐,都是大块的盐粒,可东家说,那些盐什么金属太多,要吃海盐。
海盐那是多金贵的东西,那是达官显贵们才能吃得起。
眼下,他居然听见,东家要将海盐洒在路上。
看出他的为难,花言一笑:“你只管安排就好,咱们这里不是只有海盐吗,没办法,总不能将工人们困在工坊里头。”
白夏冷着脸:“让你去就去,质疑东家作甚?”
陈东急忙点头:“是是是,一切就按照东家吩咐的办。”
说完,转身关门离开。
白夏捂着受伤的腿,直皱眉:“天色不早了,庄子是回不去了,看来只能在这个凑合住下。”
“我担心你的腿伤。”
“这里还有韩老先生在,不必担心我。”
花言哀叹,要是来福在这里就好了。
正想着,院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姐可在里头?”
花言心下一喜。
忙起身开门,就见院子里站着春苗秋絮,还有一身白衣的元哲。
“你们怎么找来的?”
见她平安无恙,春苗瞬间红了眼眶,差点将怀里的来福扔到地上。
元哲开口了:“按照来时上山的路,再循着脚印,一直找到了这里。”
“辛苦你了,多谢。”
白夏见大家都站在院外,忙吆喝道:“外头还下着雪呢,进屋再说,”
几人进屋后。
花言忙问:“绑架我们的人,如何了?”
元哲摇头:“他们是职业杀手。问不出什么。”
白夏气急,手猛地拍向桌面:“到底是谁想要害我们?”
“看样子,一日不跟萧楚策撇清关系,我的危险就永远存在。”
春苗担忧道:“可是小姐,您如何跟夜王爷撇清关系?”
几人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
想了半晌,她咬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和离。”
“什么?”
春苗秋絮惊呼出声。
元哲则是微垂脑袋,眸光悠长。
白夏一瘸一拐走到她身边,语气焦急:“花言你可想清楚,尚书大人恐怕不会同意。”
他知道花言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她是尚书府的千金。
官宦人家,怎么可能轻易答应和离。
“这段时间,我也想清楚了,与其装作什么都没发生,顶着王妃的头衔,过着被人惦记追杀的日子,倒不如断个干净,最起码,我现在有了事情做,不可能重新做回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
白夏若有所思。
见众人还在呆愣中。
花言笑着打趣:“怎么,我不做王妃,你就不跟我合伙做生意了?”
白夏嗔怪:“你倒是会替我做主了。”
“花言,花言,这里,这里。”
一直窝在秋絮怀里的来福,突然发话了。
它瞪着腿,不安的在扭动着身子。
花言伸手接过来福,揪着它那尖长的耳朵。
扭头对着白夏,笑道:“今日就暂时到这,走吧,先去药庐,为你治疗腿伤。”
元哲一把按住她:“你行吗?”
他的紧张,花言都看在眼里。
笑了笑,她道:“我知道你是大夫,工坊这里也有大夫,但是我想亲自为白夏治伤。”
元哲似乎明白了她眼里的渴求,也许只有这样,她心里的愧疚才能减少一些。
白夏茫然地盯着两人:“走啊,愣着干嘛?”
夜幕降临。
药庐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花言脚步踉跄。
“就知道坑我,我这刚刚修复的能量,又没了。”
面对来福没好气的埋怨,花言靠在墙上,虚弱道:“我这不是也跟着牺牲了精血吗,就别一直叨叨了。”
自从将它带进药庐里,来福就一直喵喵个不停。
起初花言还时不时赏它一个暴戾,后来精力有限,干脆就懒得理会。
白夏的手术还是挺成功的,虽然医疗器材有限,好在有韩老先生的帮衬,她才能完成手术。
“走吧,我都快累断气了。”
一人一猫,深一脚浅一脚,走在工坊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