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庞雀这两年病情一直都很稳定。忽然这样,会不会是因为,先前伤她的人,再次刺激到了她?”
不是向晚用这样大的恶意去揣摩肖莲香。
而是,这本来就是一种可能性。
还有之前,肖莲香对庞雀时不时的针对和羞辱。
温老头意味深长看了向晚一眼,点头道,“也不排除你说的这种可能。”
猛烈捶打桌子的咕咚声响起,肖烈愤然道,“要真是莲香,我亲自把她带去派出所!”
他最是了解向晚,绝不会因为跟肖莲香有过节,就随意猜测。
对于肖烈这样的反应,向晚也理解。
一个从小就被他捡来的妹妹,这么多年,兄妹感情做不得假。
肖烈内心的煎熬,远远要比表现出来的要多的多。
她拉过肖烈的手,看着已经红肿的手背,用跟老头要的棉布,轻轻将灵泉水给敷上。
冰冰凉凉的触感,让肖烈舒服了不少。
可心里对肖莲香的失望,还是无法平息。
在怒火的焦灼中,肖烈想到了一个办法。
跟向晚一起来到院外,呼吸着山上冷冽清新的空气,肖烈给向晚把围巾整理好,才开口道,“晚晚,找个时机,咱们试探一下莲香。”
向晚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你是想,让她自投罗网?”
“对,我还怕分家后,爸妈心里不舒服。”
“如果证实,莲香就是害了庞雀的恶人,那么……”
向晚心里并没有觉得痛快,反倒是五味杂陈。
“那么,爸妈一定会对她失望透顶,就连总是无底线忍让她的庞飞,只怕也会心痛自责。”
如果单是揭穿肖莲香,向晚真的会觉得很爽。
但果真这样去做的话,才发现,只是稍微设想一下,结果都这样的不尽人意。
一想到肖父肖母会怎样难过,庞飞又会如何沉痛,向晚就纠结到不想说话。
这一刻,她居然希望肖莲香跟这事无关。
“晚晚,我们做的是对的!”
作为儿子,他最爱父母。
作为兄弟,他也不想庞飞痛苦。
可庞雀何其无辜?
只能说,这就是生活必须经历的折磨吧~
说完,抱着向晚,两人皆是心照不宣地沉默。
回到屋里,庞雀也醒了。
依然是一脸的痴呆无神,双眼无法聚焦,实实在在的一个痴呆美人。
老头已经将饭菜热好,“先吃饭,吃了饭再说。”
吃完饭后,老头把所有人叫到了院子里。
把给庞雀开好的药方,给了向晚。
“这药方,搭配你的灵泉水,庞雀喝了,不出一个星期,就能像平时那样。”
“也只是像她平时的疯样。”
瞧着向晚明显情绪低落了许多。
老头又多说了两句,“如果咱们国家的医疗技术,再领先十几年,说不得,就能给庞雀做个开颅手术,取出脑袋里的肿块儿,庞雀恢复正常的概率,最少有三成!”
老爷子举着三根手指,好像他就是那个操刀的主治医师。
向晚愣住,看老头,像是看着国宝。
能说出这样朝前的话来,可见老头在医术上,远不止自己所想的那般。
试问,这年头,谁敢轻易给人开颅?
想都不敢想的好不好?
向晚灵机一动开始套话,“那外公,您都在哪些国家进行过医术研讨?”
老头没好气地看了眼肖挚,这才骄傲地说起来。
“卢森堡,新加坡,日本,德国,加拿大等等,都经常去。说起来,每次出国都是这小子把我送到机场的。”
说完,老头才惊觉,居然不知不觉,差点把底牌都透给向晚了。
瞧着向晚那果然如此的表情,老头才知道。
这丫头,是故意的。
老头一双耷拉着眼皮的眼睛,假模假样地白着向晚。
“你啊你,谁敢相信,一个山沟沟里的小女娃,能问出这种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向晚也出过国,见识过外面发达的天地呢。
面对老头的审视,向晚学着老头回道,“谁又能相信,一个在黑市倒卖书纸画卷的老头,居然会是华国医学界的大拿?”
“话说,当初,您是怎么舍得把那么些医书卖给我们的?您就不怕,我们把你的医书糟蹋了?”
“那不会!”
老头可劲儿摆着手,“我那些医书,摆了这么些年,也就你这个小女娃愿意买回家。我老头眼光毒辣着呢,从你看医书的样子,老头我就能肯定,这医书在你手上,绝不会被埋没。”
看向晚被夸后,满脸都是笑容,老头也高兴了。
大方表示,“你不就是想学医吗?等过了年,你什么时候想来都成。”
向晚太意外了,“那你不去黑市摆摊了?”
老头子脸上的笑顷刻散尽,重重呼出口气,坐在门槛旁的小石墩上。
盯着向晚那张脸看了好久,才低头掸了掸裤脚不存在的灰,道,“不摆了,我也该休息休息了~”
知道老头是想到了女儿和外孙女,难免心情不好。
向晚同样不舒服。
还是肖烈过来,笑着对老头皮了一句。
“您也别想着能闲下来,我们家晚晚的未来,可都全靠您呢!”
从天而降这么大一顶责任,老头可不认。
气呼呼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老头还想多活几年呢!”
又看了眼始终一言不发的肖挚,越看越不顺眼。
老头啧啧两声,背着双手往屋里迈。
边说变关门,“这么多碍眼的,我老头这辈子,甭想消停了。”
“走吧走吧,趁着这会儿暖和,赶紧回家!”
这逐客令下的。
看着那道被关严的堂屋门,向晚肖烈,肖挚三人,却都不约而同笑了笑。
这样生气骂人,总比刚才那伤春悲秋的样子,强上许多了。
进去背上庞雀放驾驶室,肖烈发动了三轮车。
在肖挚一动不动的注视下,三轮车的身影,渐行渐远。
直到再也看不见,肖挚才回身去找温老头。
老头在继续着刚才的书法。
瞟都没瞟肖挚,只鼻子哼了一声,“走了?”
“嗯,走了。”
长久的沉寂~
还是肖挚忍不住,最先打破沉默。
“老爷子,向晚她……”
“不是,向晚不是。”
老头知道肖挚要说什么。
但他可以确定,向晚真的不是他的外孙女。
知道肖挚不是个轻言放弃的人,老头只好把理由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