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然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一张纸两道题,全部答完勉强保证入个二甲榜单罢了,再往上却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这些公子哥会花这个冤枉钱。
意识到此案牵扯的绝不可能是石林一个人,程子然又想叹气了。
每次给胥淮北办事都没什么小事,这样下去他都怕自己阴沟翻船,直接给赔进去。
这些题一时半会做不完,程子然写了足足三大张纸,手腕酸痛,抬头一看天都快黑了,再看看瘫在椅子上的石林呼吸平稳,已然是睡着了。
待唤醒石林,他还一副睡眼朦胧的模样,“写完了?”
“尚未,只是我总不能一直在府上待着,被有心人发现说不定会起疑心。”
“你说的也对……”
石林略略思忖,“那你明天一早再来吧,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是来给我写话本子的,这样就没什么问题了。”
他平生一大爱好就是看话本字,也不是没干过这种定制话本的事儿,旁人都知晓的,是以不担心被人说什么。
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放自己走了,程子然听了他的嘱咐,眼角有些抽搐。
还真是对自己的定位明确啊。
没有多言,他
拱手告别,走到朱衣巷口步子一顿,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
今日在石府提及王宓,虽不了了之,但他还是放心不下,非得自己亲自去看一眼才能安心。
这个点路上全是归家的人,程子然混在其中并不显眼,一路走到城东王宓租住的巷子,人越发稀少了。
等真正到了地方,程子然傻眼了。
他压根不知道王宓住在哪一间屋,谈何确认她的安全?
正踌躇着不知何去何从,一个小姑娘伸头朝外看了看,借着微光看见程子然,忽然面色古怪。
“你来做什么?”
此人正是王宓身边的小丫鬟,看程子然傻愣愣的站着,竟然伸手拉了他一把,直把人拽到屋里了。
王宓在她身后,看程子然进来,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站着。
“你这是……?”
程子然挠头,一下子想起正事,连忙问道:“今日可有什么奇怪的人或事?”
说到这个,小丫鬟心有余悸的抢答:“你怎么知道!”
借着烛光仔细一看,王宓也脸色不佳,“今日确实有不少混混来这里串巷,彼时我和竹棉正巧出门回来,他们直勾勾的盯着我们二人,在门口徘徊了许
久,直到半个时辰前方才离开。
果然,石林只是嘴上不提,根本就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让石韦对着王宓下手。
“是我连累了你。”
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略说了一遍,程子然懊悔不已,自知并无能力保护王宓,竟然带着人直接回了朱衣巷,并让暗卫去找了胥淮北见面。
总要给王宓个安全保障,程子然才能放心。
胥淮北行动从不含糊,书房的墙再次打开,顾不上为什么这么晚了慕九思还在胥淮北身边,程子然大概说了今日发生的事,安静等待胥淮北下决断。
“竟然是舞弊?”慕九思有些诧异,她的记忆之中并没有这件事的存在,只记得皇上在这段时间似乎身体不太好。
胥淮北面色极难看。
科考临时让他负责,本就小心谨慎,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只能是国子监那边的蛀虫。
“一群败类。”想到胥淮端之前的话,胥淮北总算是明白了其中意思。
“如今王爷想怎么办?”
程子然心里也没底,毕竟这是大事,真要查办的话举朝动荡,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学子能决定的。
“你明日还是照常去石府,先稳住打探情况再
说,至于王姑娘这边,本王会派暗卫守着,不会出事的。”
得了他的话,程子然就放心多了,王宓也福身感谢,“那我是不是也要待在家中不动,不然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怕因为自己打乱他们的计划,王宓认真询问,被慕九思一把抱住胳膊,“我去陪你!”
王宓无奈一笑,“此事凶险,你还是不要涉险了,免得引火烧身。”
慕九思什么时候怕过这些,“暗卫只能暗中保护你,可我也是女子,又和你有来往,同你经常见面不是应该的吗?”
她的武功打几个混混足够了,还没有暗卫那么显眼,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胥淮北只是一下没牵住慕九思,她就又给自己找了个活儿干,也是十分无奈。
心知慕九思待不住,胥淮北摇头,从腰间取下一把镶有宝石的小刀递过去,“保护好自己。”
慕九思眨眨眼,并没有去接。
“我又不是没刀,再说了,这东西一看就贵,我笨手笨脚的弄坏了可没钱赔你。”
可将军府一门三公,怎么会赔不起一把匕首,只是慕九思的托词罢了。
她这样爱刀的人,早早就注意到这精巧的物件
了,胥淮北常年佩在身上,还指不定有什么意义呢。
慕九思深爱他,自然也想帮他守好重视的东西。
两人的情意尽在不言中,旁边站着的程子然连同王宓,虽活生生的会喘气,但不知怎的就是觉得自己多余。
这气氛真是太旁若无人了。
程子然颇有些羡慕,悄悄看了一眼王宓,看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侧脸看着很是端丽,忙收起自己的小心思。
兹事体大,胥淮北还要进宫禀告此事,几人分头行动,屋中的烛光暗了。
德熙帝这几日几乎不问政事,胥淮北进宫之时他还在端贵妃那儿,听是胥淮北来了,也不逗留,带着人移驾御书房。
端贵妃摆弄着自己尚未染匀的指甲,看着那道明黄背影消失,忽的笑了一声。
帝王之爱也不过如此。
这头兄弟二人秉烛夜谈,足足聊到了寅时,才堪堪定下计划。
德熙帝人在宫中,许多事情都不方便动手,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都靠你了。”
胥淮北拱手,掷地有声:“皇兄放心!”
此刻他不是被人议论把持朝政的逍遥王,而是是德熙帝一母同胞的亲兄弟,皇上手中的一把剑。